阿廟看出江彌的不爽,沒再深入。
“江彌?”從待客廳出來的齊樂一眼看到不遠處的熟人,走來奇怪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年也朝這邊走來,笑道:“這是阿廟的朋友,方才将待客廳讓給我們,你太過沉浸沒注意到。”
說完好奇:“兩位認識?”
江彌還沒說話,齊樂哈了聲:“從小到大水火不容,勢不兩立!那個風頭正盛讓君氏少主吊着追的人真是你?不是恰好和你同名同姓的某個世家小姐?”
江彌:“你現在打不過我。”
齊樂一聽不僅沒收斂,氣焰更加嚣張:“小舅,看到沒看到沒,她明目張膽地當着你的面欺負你侄子,在啟蒙院她的同伴就是這麼欺負我!”
江彌:“……”
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又欠又賤。
阿廟:“小舅?”
青年夏疏歎息着說明情況:“他是齊樂,你姑母的孩子,原以為和他們一同葬生于當年的大火,想必是她保佑這孩子逃離火災。那時情況混亂,他驚吓過度忘了不少事,這些年才陸陸續續記起。”
他的手在齊樂肩上拍了拍:“回來就好。”
阿廟多看了齊樂幾眼:“他是齊仲吟的孩子?”
夏疏:“是啊,都長這麼大了。”
兩人在前面聊着齊樂在外的經曆,齊樂落後一步,同江彌并排而行:“你怎麼跑我家來了?崔大李二周三呢?我聽說孫柏柔是廖家子弟?真的假的?”
乍然聽到李二,江彌頓了下,問:“你是夏家人?”
齊樂張開雙臂鼻孔朝天:“小爺不像?”
這種熟悉的、讓人拳頭發癢的感覺。
齊樂看她捏了下拳頭,放下雙臂上下打量她:“你身上的氣息和我小舅差不多,你十階了?”
江彌見過齊樂罵罵咧咧又脾氣火爆的樣子,也見過他哭着送走自己一衆小弟的場景,這樣的敏銳洞察卻是第一次見,有些意外。
齊樂也沒将太多注意力放她修為上,龇牙嘲笑:“崔大這個蠢貨肯定嫉妒瘋了,他現在修為多少?肯定沒小爺修為高。”
江彌:“你多少?”
齊樂:“六階。”
江彌挑了下眉,他們幾人中,除去她情況特殊,孫柏柔天賦很高,醫占雙修剛到六階,周三也不錯,她離開小術院時找到自己的本命星正在契約,即将六階,崔大則是在生死交戰中修行,雖沒至六階,但也能同六階交手。
離開啟蒙院不到三年修至六階,已經是天賦中拔尖的那一撥。
仔細回想,啟蒙院時的齊樂修為确實不錯,他和崔大幾人鬥毆時向來是隻身上前,讓小弟們在一旁加油助威。隻是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加上孫柏柔提起他總是氣得牙癢癢,所以江彌對他的印象也是賤賤的。
江彌語氣真誠了點:“恭喜你。”
齊樂大搖大擺道:“那你可得多巴結點,回去别忘了跟崔大說,小爺一個高興說不定帶你們玩遍慈城。”
江彌:“……”
果然,這人就是欠揍。
齊樂被認回,這個消息散落到夏家各處,夏家人一個個冒頭,小厮侍女跑來跑去,沉寂的園林似乎活了過來。
江彌随阿廟走到客房的一路,親眼見到安靜的夏家是如何熱鬧起來的。
太久沒這樣高興的消息,所有人臉上洋溢着喜悅。
死去的人重新回來,族譜修改、認祖歸宗、住處資産等太多需要安排,阿廟似乎也負責其中一個環節,沒和江彌說太多就去忙了,留下位手腳利索的侍女供她差遣。
“小少爺能平安歸來,一定是小姐姑爺在天之靈的保佑哦!”
侍女抱來柔軟的被褥鋪床,又打開窗戶透氣,看江彌坐院子裡盯着牆角的大水缸瞧,怕她無聊,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同她說話。
“這幾日夏家肯定要大擺宴席,姑娘多留幾日蹭蹭喜氣吧,我們這的魚鮮美的喲,别處都吃不到,還有藕,粉藕煲湯,脆藕清炒,頓頓都好吃呢!鴨子您也得嘗嘗……”
“說起這鴨,小姐和小少爺可喜歡吃了,姑爺還跑廚房給他們做什麼什麼黑鴨,小姐小少爺吃得香,可苦了我們這些下人,去哪都是一股又重又香的鴨子味。”
“小姐和姑爺那樣恩愛,羨煞旁人,不知道這次小少爺回來會不會把名字改回來,齊樂哪有夏星回好聽,要是小少爺在外用夏星回這個名字,肯定能更早回夏家。”
江彌将注意力放在阿玲那邊,聽到這個名字猛地将思緒拉回來,她回頭問:“誰是夏星回?”
“小少爺啊,”侍女見她感興趣,也說得高興,“姑爺和小姐唯一吵架的那次就是給小少爺取名,非得讓小少爺姓齊,但姑爺是入贅夏家,老爺哪會同意,小姐也不贊同。結果你猜怎麼着?”
她笑着說:“姑爺去客房睡了三個月,小姐再不樂意也妥協了,又給小少爺取了個齊樂的名字,當然,族譜上肯定是夏星回。這事我們私下傳遍了……”
江彌問:“你們小姐是不是夏素?”
侍女探出腦袋問:“姑娘怎麼知道?”
江彌:“我聽人提起過。”
侍女拿着濕布擦門:“小姐族中排四,長得漂亮,能力又強,最像老爺了。老爺舍不得這個唯一的女兒,不願她嫁出去,便入贅個姑爺進來。”
江彌心中驚愕不已,夏星回竟然是齊樂。
她落入死靈界時遇到一個俊雅男人,不惜被河水融化也想知道他的妻兒如何。
他死後困在那個執念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的地方。
他是齊仲吟。
也是異世者。
江彌感覺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