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望地望天,手裡的船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聲響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時間,軒邈池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像是在這裡等候多時,一身紅衣,穿戴整齊的上官祝餘立馬出現在了江慎衍身側。
她臉上帶着明顯的嘲諷,抱臂站着,目光一寸又一寸地掃過她的全身。
糟了,這回丢大人了!
宋疏意崩潰地捂住臉,試圖從江慎衍旁邊溜走,才剛走幾步便撞上了急急忙忙跑來這邊躲避的許淨秋。
許淨秋:“……”
宋疏意:“……”
“我不是讓你動作輕點嗎?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趁着夜色偷五師妹的雞吃了。”
許淨秋咬牙切齒道,一時沒控制住音量,教旁邊的二人都聽到了。
宋疏意登時就感覺到背後一道怨恨的目光朝這邊而來,立馬捂住了她的嘴,轉身賠笑道:“大師兄,五師姐,你們這麼晚還沒睡啊?”
但上官祝餘并沒有被她突如其來的問好帶偏,反而冷笑一聲:“我要是早早就睡了,我的鳳凰不就進了你們二人的肚子了?”
宋疏意讪笑,頂着上官祝餘憤怒的眼神默默退到了許淨秋身後。
許淨秋完全沒有被當場抓包的羞愧,叉着腰上前一步,指着上官祝餘,冷笑一聲:“你那叫鳳凰?明明就是野雞!”
“五師妹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日這肥雞吃了我墨竹林一味十分珍貴的草藥,五師妹你可是現在都沒賠給我。”
“我拿這隻雞來抵債完全不過分吧?”
聞言,原本覺得自己占理的上官祝餘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但還是嘴硬道:“胡說!我已經把藥草的錢賠給你了,小白陪了我很久了,我不能離開它!”
說着,就從腰間甩出一根火紅的軟鞭來,一副你不服就打架的架勢。
深厚的靈力從那根鞭子上迸發而出,宋疏意一時承受不住,往後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
“五師妹總是不講理,那就來打啊!”
許淨秋也被上官祝餘的話氣到了,大聲喊道。
同時左手變出一根紫色的竹劍來,飛身過去就要開打。
強勁的靈力流波及到了站在一旁的宋疏意,密密麻麻的刺痛從滞澀的經脈處傳來,她難受地雙腳發軟,就要倒在地上。
一雙修長的手從她身後探來,輕輕捏住她的手腕,一股溫和的靈流很快便注入了她的經脈,撫平了那難以忍受的痛楚。
“靠後些。”
江慎衍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地往他所在的方向前進了一步,反而惹來他一聲輕笑。
她感覺臉頰有些發燙,匆忙向後退。
果然,離開那兩人的攻擊範圍後,身體舒服多了。她還沒來得及對着江慎衍說聲謝謝,就看見面前的少年臉色一沉,唰地一下從她身後飛了出去,擋住了那兩人的攻擊。
他白衣飄飄,兩隻手分别朝二人所在的方向一指,她們的武器便統統脫手。
上官祝餘的鞭子被他攥在手中,許淨秋的笛子則被他所奪。
“鬧夠了沒有?”
“丢人。”
江慎衍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隐約含着怒氣,兩句話就把原本氣焰嚣張的二人治住了。
說完,他掃過旁邊圍觀的人群,吓得所有人頓時作鳥獸散,隻留下孤零零的四人在此。
宋疏意原想趁機順着四散的人群逃跑的,還沒等她邁出一步,就被江慎衍揪着領子提了回來,扔到上官祝餘和許淨秋中間。
她拉緊衣領,戰戰兢兢地站在這兩個活炸彈之間。
“你們三人因為私人恩怨造成如此鬧劇,掌門不在,我且代掌門先對你三人作出處罰。”
江慎衍将武器丢回二人懷中,冷聲道。
上官祝餘抱緊自己的鞭子,不服道:“你憑什麼管我,就連我爹都不會……”
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低下頭,不敢看江慎衍的眼睛。
“你可以不服,我明天就把你交到趙聆手中。”
趙聆主管門派内的刑堂,他一向嚴苛,若是落到他的手裡……
上官祝餘不說話了。
“最近弟子飯堂缺人手,從明日起,你三人便去協助後廚師傅們做飯。”江慎衍眸光冰冷,面無表情道。
聽見這樣的處罰,上官祝餘立馬就不願意了,不過還沒等她發作,就被江慎衍一個眼神震的不敢說話了。
她總覺得自己這大師兄最近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從前他從不管這等閑事,一心沉迷于修他那無情道,今天格外反常,不過她也不敢說些什麼,這樣的大師兄沒來由地教她害怕。
宋疏意聽見這樣的處罰倒是很樂意,她正愁在她那破落峰沒飯吃呢,這去弟子飯堂幹活,吃的就不用愁了。
許淨秋的想法和她一緻,二人對視一眼,都賊兮兮地笑了。
夜色已深,軒邈池周邊都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江慎衍率先離去,隻留下三人幹瞪眼。
“你看我作甚?”許淨秋剛要拉着宋疏意離去,就看見上官祝餘一臉警惕地盯着她,好笑道。
上官祝餘指了指她們兩個,道:“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又趁機來偷我的雞,我必須看着你們離開。”
說完,卻不見二人回話,宋疏意率先笑了出來,道:“五師姐,你剛才說你的什麼?”
上官祝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惱羞成怒道:“都怪你們把我帶偏了!不許笑!”
“不許笑!”許淨秋頂着上官祝餘陰沉的眼神,誇張地學着她的語氣,一副挑釁的樣子。
而宋疏意則是在一旁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