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眼彎彎,眉目間的銳氣和驕傲砰地一下全都湧了出來。
像耀眼的太陽。
宋疏意磨蹭着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在這裡,多久了啊?”
斟酌了半天,她總算是問出了一句話。
但問出口後,她便後悔了。
這是什麼話啊,她怎麼又犯蠢了。
女子撐起下巴,笑眼看她:“從你來的第一天我就在等你了。”
“那,你在這裡,不會害怕嗎?”
話剛出口,宋疏意又是一陣懊惱,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淨問些蠢問題。
她下意識拿手遮住了臉,水潤潤的眸子裡全是懊惱。
但女子隻是靜靜地望着她,眸光似水。
“會。”
她略擡起頭,光滑漆黑的發絲從肩膀上落下,眼神落寞。
“怎麼不會害怕呢”
眼看着宋疏意的情緒又要低落下來,女子及時轉移了話題,指着自己道:“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原主……也就是原本的宋疏意……的故事?
沉默了良久,久到女子臉上的笑容都快僵硬,宋疏意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
“宋師姐,掌門派我來給你送穩固境界的湯藥。”
打開門,一個穿着弟子服的男子端着一碗漆黑的湯藥,低聲道。
宋疏意經脈上乘,是百年不可多遇的天才,那日村子裡的魔患結束後,她便被江慎衍帶回了青鸾門。
在進入仙門時,她遮掩經脈的法術被識破,青鸾門的長老們查出她擁有百年難得一見的稀有經脈。
無比純淨,是天生修仙的苗子。
當即她便被掌門收入門下,成了掌門座下最後一名弟子,也是年紀最小的弟子。
前幾日她突然體内靈力暴動,師父特意叮囑她多注意,怕是又要突破了。
她剛進門才三月而已,就連升三個大境界,一時間成了無數弟子的偶像。
她接過弟子手中的湯藥,禮貌地道了聲謝。
門再度關上,她将藥擱在桌上,正準備喝下,腰間的玉佩突然發出亮光。
江慎衍找她。
怕是為了三日後的門派大比。
她把藥擱在一邊,右手在空氣中畫了一道符。
一道白光閃過,她便出現在了青城峰的結界外。
“我已撤去結界,你直接進來便可。”
耳邊傳來江慎衍清冷的聲音。
她整理好衣服,向前走去。
青城峰的溫度很低,宋疏意來的匆忙,穿的很是單薄,此時走在木制的連廊裡,打了好幾個哆嗦。
江慎衍住處的連廊設計很複雜,好在他用術法在牆壁上留了很多記号,宋疏意總算順利地走到了大廳。
江慎衍正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向她。
她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大師兄,便小心翼翼地進了門。
“我聽說你近日要飛升,我倍感……”
像是在念事先寫好的台詞一樣,江慎衍的語氣很是沒有感情。
念到這裡,他還卡殼了一下,最後,他垂下眼眸,自暴自棄地收起了手裡的小紙條,擡眼看向在旁邊一臉驚愕的宋疏意。
“算了……這是可以穩定境界的香囊,你拿去罷。”
一個鵝黃色的香囊被丢了過來,落到宋疏意懷裡。
“多……謝……”
她聞着香囊中散發出的清香,低聲道。
“師兄還有什麼事……”
“既如此,你便走吧。”
二人幾乎在同時說出話來。
江慎衍一愣,随後抿了抿唇,還沒等他再開口,宋疏意便朝他行了一禮,那平日裡總是洋溢着驕傲的眼神此刻無比真誠。
“多謝師兄,我先告辭了。”
她沖他一笑,彎彎的眼睛旁邊,那顆紅痣格外顯眼。
江慎衍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迅速移開了目光,輕輕地嗯了一聲。
宋疏意便轉身向外走去。
講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宋疏意,似乎在平複着心情。
宋疏意聽着她講述着她的過去,内心越發不安。
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果然,歇了一會,女子重新開口,說出的話卻似沾了毒的箭,紮的她血肉模糊。
“沒想到,那湯藥被人下了毒,還是專門針對經脈的劇毒,經脈越是純淨,受到的傷害越大。”
“而且,大師兄給我的香囊,根本沒有穩定境界的功效,反而加重了我體内的毒性。”
說到這裡,女子臉上的平靜淡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怨毒和不甘。
“我在門派大比上當衆經脈破裂,吐血重傷,而大師兄,他根本沒有把我的命放在眼裡,隻是為了所謂的名頭,逼我繼續比賽。”
這和系統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宋疏意被女子眼裡的不甘吓到了,攥着桌子邊緣的手猛地縮緊。
女子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來。
“後來我失去了心氣,身體也每況愈下。”
“我死的那一天,我原本已經燃起重新修煉的希望,但……”
說到這裡,她猛地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