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耳邊傳來宋疏意的驚叫聲。
江慎衍嘴角微微上揚,就那麼順勢倒在了宋疏意懷中。
她無措地扶着渾身無力的江慎衍,吃力地将他拖到了床邊。
“大師兄你别吓我啊?”
她哭喪着臉,手指顫抖着,去碰江慎衍的臉。
他半眯着眼睛,好笑地看着她眼睛裡急出來的眼淚,有氣無力道:“快去叫……三師妹……”
對,許淨秋擅醫術,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去。”
她吸了吸鼻子,慌亂捏了個法訣,一道白光即刻出現,極快地向墨竹林飛去。
許淨秋收到宋疏意的傳音信後,拿着醫箱就匆匆趕來了。
粉色的紗帳中,江慎衍蒼白着一張臉,躺在床上,嘴角還殘留着些許血痕。
“沒有大礙,是勞累過度。”
她收起把脈的手,道。
“不過,”許淨秋狐疑地打量着床上面無血色的江慎衍,還有站在床邊一臉擔心的宋疏意,“大師兄怎麼會在這?”
正值正午,江慎衍此時應該在青城峰和趙聆還有言遺思商議論道大會的事項,怎麼會出現在斜陽峰,還暈倒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江慎衍是補完結界後就匆匆趕來了斜陽峰。
“小師妹,我……”
許淨秋目光不善地望着床上的江慎衍,剛要出聲,床上的人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竟然又吐出一口淤血來。
江慎衍嘴角帶着血迹,止住了宋疏意欲上來扶他的動作,虛弱道:“無礙。”
“你都吐血了,怎麼可能沒事!”
宋疏意剁了跺腳,急聲道。
“師姐,”她扯了扯許淨秋的袖子,“你再幫大師兄把把脈吧。”
許淨秋再度把了把江慎衍的脈,這次的脈象和之前完全不同,竟是大虛之相。
見她表情不對,宋疏意有些緊張。
許淨秋沒有再出聲,隻是默默地對着江慎衍輸了些靈力,然後拍了拍宋疏意的肩,道:“大師兄的情況有些棘手,你到墨竹林藥房中取一味名為遇星草的藥材來。我還有一張藥方,你也照着上面的東西取來。”
江慎衍又吐出一口血來,宋疏意不敢懈怠,匆匆接過許淨秋遞來的藥方,往墨竹林方向而去。
而此時,剛才還神情嚴肅的許淨秋突然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虛弱的人。
“大師兄,你為何要裝病?”
剛才不停吐血,渾身無力的江慎衍坐起身來,輕笑一聲,低聲道:“果然瞞不住師妹你。”
“我心悅于小師妹,想和她單獨相處,師妹覺得這個解釋如何?”
他眼裡含着笑,真真切切的,不似作僞。
許淨秋沒想到他就那麼說了出來,哽了一下,一時沒想出話來回複。
江慎衍見她不說話,目光轉向窗外,繼續道:“這件事師妹也是知道的吧。”
“我……我。”
許淨秋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許淨秋趕緊轉移了話題:“但師兄你靈力消耗過度也是真的,你還是要注意身體。”
他點了點頭。
房間裡一下陷入寂靜。
許淨秋看似在一旁寫着藥方,實則總是隔一段時間就要看江慎衍一眼。
仿佛他是什麼珍稀動物。
江慎衍閉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的視線,無奈地歎了口氣。
*
宋疏意揣着許淨秋給的藥方,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墨竹林。
“師姐,出了何事,這般着急?”
墨竹林門口,守門弟子好奇地看着滿頭大汗的她,問道。
“我來取一味藥。”
她将手上的藥方遞過去,氣喘籲籲道。
弟子很快掃視了一眼,小聲咕哝着:“摘星草?這不是安眠的嗎?”
他的聲音很小,宋疏意沒聽清,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弟子看了看藥方上許淨秋的字迹,想着可能有什麼特殊的用法,搖了搖頭。
“師姐,我帶你去取藥吧。”
宋疏意點點頭,跟在弟子身後往藥房的方向走去。
藥房設在花房的旁邊,弟子領她經過的時候,還為她介紹了幾株花草。
她一心隻有藥方,興趣缺缺地聽了,卻沒料想到,自己會在這碰見趙聆。
他一襲青衣,懷裡還抱着一盆紫色的花,臉色陰沉。
不知道誰又惹到他了。
宋疏意撇了撇嘴,往旁邊讓了讓。
誰料趙聆看見她,突然停了下來。
“你幹什麼?”
她警惕地看着他,道。
趙聆就那樣靜靜地望着她,看了許久,看的她毛骨悚然,忍不住要跑時才收回了目光。
“那日,是我冒犯了。”
他突然低下頭,朝宋疏意行了一禮。
宋疏意瞪大了眼睛,踉跄着往後退了數十步,才艱難地發出聲音:“你……你怎麼了?”
因為太過震驚,尾音還走了調。
趙聆卻并不回答,隻是自顧自地摸了摸自己懷裡的花,輕輕揚了揚嘴角。
認識趙聆那麼久,她還從未見過他笑。
“二師兄,你别吓我。”
宋疏意越看他越覺得詭異,顫聲道。
趙聆隻是說:“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她搖了搖頭。
“這是丁香,我竟不知道,我有一天會喜歡上種花。”
趙聆苦笑一聲,擡眼看向宋疏意,輕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