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朝江慎衍歉意一笑,提着裙擺匆匆出了門。
他望着那道粉色的身影,輕輕握緊了手中的劍穗。
院子内,上官祝餘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扇着扇子,許淨秋正在把藥往外盛。
“三師姐!”
聽見宋疏意清亮的喊聲,許淨秋擡起頭,正好看見她匆匆忙忙地跑來。
看起來很是莽撞。
“你慢些。”
她嗔怪道。
宋疏意嘿嘿一笑,接過她手中剛盛好的湯藥,還抽空對着旁邊一臉不耐的上官祝餘做了個鬼臉。
“哎,你……”
上官祝餘剛要發作,隻見宋疏意咻地一下就跑進了房間裡,那速度堪比被貓追趕的老鼠。
“她這麼老這麼幼稚?”
她癟癟嘴,洩憤似地重重地扇了下火。
許淨秋看她一眼,幸災樂禍道:“你還說别人,你不也這樣?”
上官祝餘瞪了她一眼,抱怨道:“藥都熬好了,你幹嘛還要我來扇啊?我的手臂都快廢了。”
說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不會是想讓我的手臂受傷,自己好一個人偷偷修煉吧?”
上官祝餘狐疑地打量着她往裡放藥材的動作,道。
許淨秋對着她翻了個飽滿的白眼:“你能想點好的嗎?”
“馬上快入秋了,我正好煮些驅寒湯,免得生病誤事。”
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想法,上官祝餘讪讪地撿起地上的扇子,又重新蹲了回去。
許淨秋則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
屋内,宋疏意将還冒着熱氣的湯藥放在桌子上,對着江慎衍道:“大師兄,我先把藥放在這裡涼一下,你先休息一會吧。”
不知怎麼,明明是裝病,江慎衍竟然真的有些困了。
他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而宋疏意在原地看了他許久,确定他是真的閉上眼睛後,蹑手蹑腳地走到書桌旁。
從窗戶向外望去,那二人也并沒注意到這邊,宋疏意讓長長的寬袖落下,遮住了自己的手。從雜亂的宣紙下翻出摘星墨,輕輕地按了按。
書架處的那點小小的縫隙很快便合上了。
她總算是松了口氣。
剛才和江慎衍一直說話,就是為了不讓他發現這邊的端倪,累死她了。
她将摘星墨随意地擺在桌上,又把散落的紙張清理好,看上去像一個普通的書桌才罷休。
做完這一切,她又重新回到桌子前,摸了摸藥碗的四周,是溫的。
床上的江慎衍乖巧地閉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熟了。
宋疏意在他耳邊輕聲叫了幾聲,他才悠悠轉醒。
“抱歉,我睡着了。”
他睜開眼,手撐着床面,緩緩坐了起來。
他的高馬尾已經散了,松松垮垮地挂在後腦勺,有幾縷發絲垂在額頭前,臉頰也有些微紅,像在冰天雪地裡開出了一朵嬌俏的玫瑰。
活像吸人精魄的妖精。
宋疏意看着他這張臉,在心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會有人長的這麼好看。
“師妹?師妹?”
江慎衍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疑惑地望着她。
被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盯着,她險些又紅了臉。
“沒事,大師兄你先喝藥。”
她低下頭,把溫熱的藥塞進江慎衍手裡,小聲道。
心裡卻在想,他把頭發放下來卻比紮高馬尾好看多了。
片刻後,江慎衍将喝的一滴不剩的藥碗遞給她,臉上浮上一股明顯的困倦。
宋疏意讓他好好休息,拿着藥碗便出去了。
剛進到院子裡,正巧看見許淨秋煮好了驅寒湯,正在往藥碗裡裝。
“這怎麼聞起來這麼奇怪啊?”
上官祝餘手裡端着一碗,聞了聞那藥的味道,險些就那麼吐出來。
“你愛喝不喝。”
許淨秋忙着裝藥,聞言,沒好氣道。
院子支起了一個小桌,上面擺了好幾碗湯藥。
見宋疏意拿着空藥碗出來,許淨秋眼睛一亮,忙招呼她過來。
“噓,師姐,大師兄在裡面休息。”
沒了門的阻擋,聲音很快便傳到屋裡,宋疏意怕打擾到江慎衍,忙道。
許淨秋撇了撇嘴,還是放低了聲音,抱怨道:“你就知道關心大師兄。”
宋疏意聽着她這孩子氣的話,不由得噗嗤一笑:“師姐又在胡說了,我還想着待會幫你送藥呢。”
許淨秋這才露出笑容,拉着她走到小桌邊。
“你先喝一碗。”
旁邊的上官祝餘捏着鼻子,總算喝下了一口,然後嘩啦一下就想吐出來,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的嘴捂住,逼着她咽了下去。
“咳咳咳。”
口腔頓時被強烈的苦味充滿,上官祝餘望着捂她嘴的罪魁禍首,眼睛都要冒火。
“許淨秋!”
她大喊一聲,還沒說出别的話,另一隻手又捂了過來。
這次,是宋疏意。
她忍着笑,指了指屋内,小聲道:“師姐,大師兄在休息呢。”
上官祝餘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最後還是妥協了,沒有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