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意攥着劍穗的手緩緩下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師兄既然還有事,我便不打擾你了。”
說完,朝他行了一禮,便要離去。
江慎衍點點頭,召出無罪劍,離開了斜陽峰。
他剛走,許淨秋便湊了上來,很是警惕地戳了戳宋疏意攥在手中的劍穗,咕哝道:“他又給你送東西了?”
宋疏意興緻不是很高,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還真是殷勤。”
許淨秋抱怨了一句,便摟着她的肩,把她往屋子裡引去。
“三師姐,大師兄他以前對我一直是這樣的嗎?”
宋疏意盯着自己的鞋頭,悶聲問道。
“對啊,大師兄他喜……”
許淨秋猛然住了嘴。
“怎麼了?”
宋疏意無精打采地擡起頭,問。
“啊,沒事啊,我是說大師兄他……他向來對你很好。”
許淨秋在心裡罵了一句,連忙找補道。
宋疏意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聽着許淨秋描述江慎衍之前是多麼區别對待她和其他弟子。
“大師兄他真的,對我們就冷冰冰的,對師妹你就總是笑着的。”
此時兩人已經進到屋内,許淨秋拿起大堂内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許是說話說的太累了,她好久都沒緩過來。
這時,剛才一直沉默着的宋疏意突然出聲道:“師姐,我有些累,想回房間休息。”
許淨秋這才發現她臉色不太好,連忙放下茶杯,使勁點了點頭。
“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守着你,絕對不讓那頭骨吓着你。”
許淨秋做了個打架的手勢,眼神堅定道。
宋疏意無奈地笑笑,踏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還是沒有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沒找着機會再去事務堂領一張門回來。
她習慣性地從袖口中摸去,正好摸到最後一張符咒。
符咒的紙面很光滑,用的是最為上乘的黃紙。
紙面上的朱砂有些輕微的凸起,細細摸去,還能描摹出畫符之人的筆畫,感受他聚于筆尖的力度。
這是江慎衍送給她的。
她自嘲一笑,無力地甩出符咒,便朝着書架所在的方向而去。
符咒在她背後自動生成一道門,緊緊鎖住了整座房間。
她從雜亂的宣紙中找到了那塊摘星墨,輕輕往下一按。
吱呀——
書架之間立馬出現了一道狹小的通道,正是之前那一條。
宋疏意閃身入了甬道。
*
“師父,這便是事情的經過了。”
江慎衍将變黑的柳枝遞給袁谙,低聲道。
袁谙皺着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歎了一口氣。
“阿衍,我将青鸾門交予你,可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
話還沒說完,江慎衍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弟子知錯。”
袁谙擺了擺手,又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将他扶了起來。
“以後青鸾門要交給你的,你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他語重心長地對着江慎衍道。
江慎衍捏緊了拳頭,點頭。
“明日将姜序叫過來一趟吧。”
“是。”
*
密室還保留着她那天進來時的樣子,宋疏意試着在這裡呼喚系統,果然,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是原主用了什麼手段,隔絕了系統和她的聯系。
她坐在桌邊,小心翼翼地從袖口中拿出了那枚劍穗。
很漂亮的綠色,像是初春湖邊随風而動的垂柳,鮮嫩又充滿活力。
劍穗的編織圖案确實更加精緻了,能看出來贈送之人的用心。
宋疏意将劍穗系在劍柄上,自言自語道:“這個是他送你的,對不起,算我鸠占鵲巢了。”
偌大的空間裡沒有一絲回音,就仿佛那天那個女子不曾存在過。
“我一直在想,他們眼中的,究竟是你,還是我呢?”
宋疏意摩挲着本名劍劍身上刻着的梅花,喃喃道。
眼前又是一陣恍惚,江慎衍滿臉鮮血的樣子在眼前一閃而過。
她蹭地一下從凳子上起身,才發現剛才看到的那些是幻覺。
怎麼回事,為何最近總是看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她又重新坐了回去,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她一個人在空曠的密室坐了很久。
這裡有着所有關于宋疏意的記憶,有她無疾而終的理想,無可奈何的痛苦,無法釋懷的不甘。
她坐在這裡,想了很多事,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直到現在。
“我會幫你參加論道大會。”
她望着前往空無一人的書桌,輕聲道。
房間中心的那塊玉石慢慢聚起微光,淡紫色的霧氣漸漸開始蔓延,宋疏意用手指觸碰到那霧氣,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霧氣很是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宋疏意順着霧氣的指引,慢慢朝那塊閃着微光的玉石走去。
當手指戳碰到玉石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的手牢牢地貼在了玉石上。
宋疏意被吓了一大跳,想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全身都被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