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還活着嗎?我都不怕說這個字,你怕什麼?”
宋疏意故意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逗他道。
趙聆一直低垂着眼,不肯看她,就算宋疏意在他眼前晃出花來都沒用,她有些不忿,一時起了賊膽,伸出兩隻手就去扒拉趙聆的下巴。
要知道她這位師兄,平時刻薄古闆,為人嚴肅無聊,還總是喜歡多管閑事,她不找點樂子對不起被迫害那麼久的自己。
趙聆也沒想到宋疏意的膽子能這麼大,被迫擡起了下巴,那雙藏滿情緒的眼睛就那麼裸露在了她的視線下。
晦澀,洶湧,暴戾……這些陌生的,從來不會在她這位正直無私的二師兄身上出現的情緒,此刻正明晃晃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仿佛深海裡伸出來的巨手,要将她卷入暗無天日的海底。
宋疏意幾乎是慌不擇路地放開了手。
趙聆也很慌張,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險些打翻了桌上的藥,情急之下扶了扶才沒讓這藥潑到地上。
兩人都手忙腳亂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你記得喝藥,我先走了。”趙聆擡頭看了看目光四處亂晃的宋疏意,抿了抿唇,沉聲道。說完就快速轉身,出了門。
房間再度陷入沉寂,宋疏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
而不過片刻,緊閉着的房門外又出現了敲門聲,宋疏意以為是趙聆去而複返,抱怨着跳下床,去開門。
而這次迎接着她的,是一團沒有人形的,渾身散發着魔物氣息的黑氣。
巧的是,這時宋疏意的意識切換,面對這團緻命黑氣的人變成了穿越過來的她
宋疏意彎腰躲過這團莫名的黑氣,手心聚起魔氣,想要打散這團霧氣,卻驚覺自己打出的魔氣被吸收掉了。
她迅速退入屋内,而世界在此刻,迅速剝落。
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變成了黑白兩色,她和這團黑影被關在黑白的空間内,對峙着。
這團黑影似乎很熟悉她的招式,每次都能精準躲開她的攻擊,并以另一種宋疏意也能想到的方式和角度,攻擊她的薄弱點。
就像這團黑影在用她的思維來思考問題。
兩者同根同源,都利用魔氣來進行攻擊,唯一的區别便是宋疏意能被這黑影體内的魔氣傷到,而黑影能吸收融合宋疏意打出的魔氣。
要想消滅這團黑影,便隻能用克制魔氣的仙門寶劍。
而在幻境内,她唯一能使用的仙門武器。,隻剩下那把斷了一半的本命劍。
“你的本命劍斷了一半,力量不足以對抗這東西。”灰衣道人道。
宋疏意堪堪避過它的攻擊,同時在腦海裡狂敲系統:“系統,出來幹活了!”
但這句呼喚就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她不信邪,往後翻滾,躲過它的攻擊,聚起全部的精神力在識海裡大喊道:“你宿主要沒了,系統,快給我滾出來。”
做完這一切,那團黑氣陰魂不散地又出現在她背後,毫不留情給了她一掌,這一掌直達靈魂深處,宋疏意一個踉跄,噴出一大口血來。
“該死,這個地方壓制了我的力量。”她粗暴地擦開嘴角流下的血,又躲過那黑氣一招。
剛才她那響徹識海的大喊還沒能把系統喚來的話,便說明這個經常掉線的系統也出了事。可她現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深究系統不在的原因,要是不能找到修複本命劍反擊的辦法,她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修複你的本命劍。”灰衣道人道。
“什麼辦法?”說話間,宋疏意又被打中了,又噴出一口血。
這樣被動挨打的情況實在是太憋屈了,她一拳打向那團黑氣,卻被那團黑氣輕松化解。
她更憋屈了。
“用我的靈魂修複。”
什麼?宋疏意俯身又給了黑氣一掌,被反震着往後退了數步,聞言,果斷道:“不行,想别的辦法。”
“我本就是這把劍的劍靈,為了修複仙劍犧牲自己就是應該的,況且你還是我的主人,作為劍靈,我有為主人付出生命的義務。”
這是灰衣道人第一次稱她為主人,平時她逗他的時候他是萬萬不會叫的。
可宋疏意聽到這個稱謂卻一點也不開心。
“這把劍是我的,我說了算,沒有人一定要為别人付出些什麼,更何況是你的命。”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地咬重了命這個字。
灰衣道人沉默了一下,還是不死心地繼續道:“可是除了這麼辦法……你幹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宋疏意迅速從腰間抽出那把斷了半截的本命劍,果斷地朝自己的心口處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