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體内靈力已經平複下來了,沒什麼事,我給她開點藥喝着調息一下,這幾日好好休息。”
方澄觀察了下熟睡中的少女,手臂上還泛着小片紅,“這些紅斑會發癢,注意不要讓她撓。”
“我再給她調制點藥膏,每日兩次塗抹均勻,以靈力化開,過幾日也就消退了。”
謝無妄輕輕嗯了一聲,“是她吃的東西有問題?”
方澄站起身,語氣理智陳述:“不,玄靈晶赤雲菇并不會導緻服用者失去理智發狂打人,她出現這種情況,隻是因為個人體質問題,她對蘑菇有過敏反應。”
“這不奇怪,很多人都會有過敏的東西,鐵、草木、我甚至診治過對靈石過敏的病人。靈菇比普通蘑菇藥力強太多了,才導緻她反應這樣強烈,以後注意讓她不要再食用此類的食物。”
謝無妄垂眸看着少女,“知曉了。”
過了會兒,方澄把配好的藥拿了過來,讓謝無妄帶回去按醫囑煎熬。
診斷時間結束,方澄一秒收回敬業狀态,微眯起眼,湊過來八卦,“這就是你那新收的弟子?”
昨天聽說謝無妄回宗還帶回來個弟子,當時他就想去看看,隻不過有個嚴重的病人急救,忙了一宿直到剛剛才能休息睡一會兒。
謝無妄:“對。”
方澄哼哼兩聲,丢了個精緻玉盒子給他,“見面禮,回頭等醒了替我轉交一下,就說是她最英俊潇灑的方澄師叔給的。”
“想不到五百年不見你居然轉了性子,早年間那麼多人想拜你為師你都不要,我記得那時候老朔追問原因,某人還一副看破紅塵的佛修樣子說什麼無趣。”
方澄抱臂坐椅子上,一臉冷漠:“老朔也裝,跟着附和說什麼絕世高手是不需要弟子的,要一個人站在高峰俯瞰這冰冷的人世間。”
“結果才五百年過去,你們倆全有徒弟了,老朔這狗還收了兩個!就我一個人信了你們的鬼話,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方澄說着有些氣不過:“可惡,我也要去收弟子,收一百個,讓你們送見面禮送到窮困潦倒。”
謝無妄沒理他的控訴,收好了藥,慢生生開口:“淩雲宗今年新生二十萬人,你若想收弟子需得費些心思慢慢篩選了。”
方澄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别。
“你這徒弟哪撿的?”
“凡間。”
好嘛,海更大了。
拄着腦袋思考了一會,方澄忽然眼睛一亮。
為什麼一定要從未知中選,擺在他面前的不就有人選嗎,别人家的就是最好的,朔雲淮的兩個弟子肯定是好苗子。
還能讓朔雲淮體驗一把師父變師叔,方澄想想他氣得牙癢癢的表情就爽。
病也看完了,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了,謝無妄抱起昏睡中的少女準備離開。
衣袖卷起一點,方澄目光掠過青年的手臂,上面有個咬痕,實在不能怪他剛剛多想,剛進來的時候那場面确實刺激。
堂堂無妄劍尊被人壓在床柱上咬胳膊。
“對了,那藥膏你回去也抹抹。”方澄開口。
謝無妄微疑,朝他看過去:?
方澄指了指他的手背,上面泛着一小片紅:“自己過敏了沒發現?”
說完,睨了他一眼,“噢,大乘期高手皮糙肉厚沒感覺是吧。”
謝無妄:“……”
他确實有注意到手背有些紅痕,隻不過是以為昨夜被雲袖折騰壓出來的,所以并沒有在意。
謝無妄垂下眼睫。
他昨天有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麼?
……
雲袖從昏昏沉沉中醒來,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苦澀的氣息中還摻雜着一點白檀的香氣。
身體酸疼得像跟誰打了一架似的,雲袖眨了眨眼,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裡。
謝無妄早上的時候帶她來過這裡,是靈湖邊的一間小院子,很符合他本人風格的建築,清淨雅緻。
雲袖慢慢從榻上坐起來,看到了不遠處正執着一卷書輕垂眼睫安靜看着的白衣青年,藥香的源頭在她床榻旁,靈火煨着的一盅藥汁。
這下清醒了,雲袖終于想起來她幹了些什麼。
她迷糊的時候揍了個人。
不對,兩個。
還順道把勸架的遊玉景也給揍了。
……早上還說不會給他惹麻煩,結果一天都沒到,就惹了個大麻煩。
雲袖頓感心虛,摳着手指不敢出聲。
“既已醒了,便把藥喝了吧。”青年慵懶平靜的嗓音忽然響起。
藥盅自發動了起來,倒出一碗藥汁,摸着是溫溫的,雲袖沒敢多問,接過白玉小碗,一仰頭咕嘟幾大口就喝完了。
然後就被苦到了,嗆得直咳嗽。
“喝那麼急做什麼,我又不會同你搶。”
謝無妄輕慢掃她一眼,放下書,不緊不慢朝她走了過來,在她身側坐下。
一杯溫水送到面前,雲袖捧着杯子喝了大半杯,口腔裡的苦澀終于好了一點。
雲袖垂着眼,不敢看他,心虛道歉:“……對、對不起。”
“為何要道歉?”
青年順手接過杯子,放在小藥盅旁邊,語氣如常平靜,“又不是你的錯。”
雲袖一愣:“可是我把人給揍了,真的沒事嗎?”
頭頂落下一聲輕笑,“跟人打架的時候沒見你怕,這會兒倒是擔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