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胸腔内火辣辣的疼痛感,讓這一切變得更為真實。
她,還活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鹿可睜着紅腫疼痛的眼睛,觀察起了周圍的一切。她此刻正躺在一張木闆床上,硬實的木闆硌得她脊背發疼。身上的衣物也沒有更換,黏膩膩的,并不舒服。卻蓋了一床薄薄的毛毯,為她提供了些許溫度。
房間是一個十平米見方的木屋,通體都是木頭建成,木制的屋頂,木制的房門,木制的牆壁,還有木制的床以及桌椅。桌子上擺了幾個捏得有些歪歪扭扭的杯碗,還有一盞已經燃盡的燭台,燭台上滿是溶解後又凝固的蠟漬。
牆壁上釘了幾顆釘子,懸挂着一件黑色的疑似鬥篷的衣物,還有一把獵弓,一隻箭筒,箭筒裡還插着幾支木制的羽箭,箭尾是彩雀的羽毛,顔色雜亂紛繁。角落裡倚牆還擺着幾把柴刀和菜刀。
這似乎是獵戶的房子?
那個規則中說不存在,但又提示小心應對的獵戶。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獵戶救了沉進泉水底部的她?但是為什麼會救她呢?
鹿可現在想想在水裡看到的那一幕,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雖然隻是匆匆一眼,随後就昏迷了過去。她還是看到了那滿眼的屍體,随着水流不斷飄蕩的長發。
底下不知沉沒了多少人的屍體,并且被泉水泡得浮腫發白,身上的粗布衣裳也被水流腐蝕得破爛不堪。屍體大多蓄着長發,長發随着水流的波動不斷地晃動,晃動間,露出了遮擋的肌膚,上面遍布着各種各樣的傷痕,燒傷、燙傷、刀傷等等...應有盡有...
而那些屍體大都面目猙獰,殘留着被溺死前的恐懼...
隻是為何都是女子的屍體,又為什麼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傷痕,又為什麼都會被沉進水裡...
當時的鹿可滿是窒息的痛苦,以及看到這幅畫面的震驚與恐懼,完全來不及想其他就昏迷了,如今清醒過來時,腦子裡突然閃現了一個詞——沉塘。
古時的女子,視貞潔如性命,但凡女子不守婦道,族裡的長輩就會動用私刑,将女子綁上繩索和石頭,再關進竹籠裡,丢進水裡,淹死!
但似乎又有些說不通,比如那些傷痕,以及屍體并沒有捆綁的麻繩,水底也沒有竹籠存在。
鹿可隻是粗略的想了想,便暫停了思考。當務之急,是從這個不知是友是敵的獵戶的房子裡出去。她緩慢呼吸了幾息,感覺胸腔裡的疼痛減緩了一下,才伸手掀開了身上的毛毯,右手支撐起身軀,掙紮着從木闆床上爬了起來。
當腳踩踏到地面時,仍有幾分暈悸的感覺,鹿可忙伸手撐在了牆壁上,借力緩和。暈眩感消失,鹿可看到,她之前穿的已經浸水鞋,就被放在床邊,盡管仍然有些濕漉漉,但還是沒得選擇穿上了它。
總不能赤着腳,走在鄉野滿是泥土和石子的小路以及林子裡。
往前走,推開房門,和煦的陽光灑落在鹿可的身上,卻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林間的微風吹來,她甚至打了個寒顫。
但是看着陽光,鹿可才更真實的感覺自己還活着!
鹿可擡頭看完太陽,目光落到了周圍的景色,一一掃視,才蓦然看到了斜倚靠着牆壁的黑色身影。
他穿着一件和村長奶奶一樣的黑色鬥篷,兜帽蓋在了頭上,一塊黑布遮住了下半張臉,隻露出清俊的眉眼,隻是眼神冰冷,并沒有絲毫溫情可言。
冷冷地注視着走出門的鹿可,語氣不帶一絲波瀾的說道:“醒了?離開吧。”說完,也不等鹿可回應,就進屋拿起了牆角邊的柴刀,徑直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鹿可一時噤聲,一句話還沒說,就隻看得到男子的背影消失在郁郁蔥蔥的樹林裡。
男的?這村子裡除了玩家之外竟然還有男人?
甚至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救她就走了...對了,之前一起的秦筝和韓清越又去哪裡了?
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鹿可也不想一個人再待在這裡,撿起被扔在門外面的背包,将裡面的水倒出,大多數的東西都被水泡壞了,筆記本也是,紙張已經爛的不成樣了...相機也進了水...隻能挑了些勉強能用的,背上包,往村落走去。
她要去尋找一下自己的同伴。
有太多疑問未曾解開,還有些問題需要見證者的解答。
獵戶朝着山上的路行走,鹿可朝着山下的村落前進,兩人也算得上是一種背道而馳。行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鹿可才來到村落的附近。
隻是她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荒涼的村落裡雜草橫生,高大的樹木上懸挂着幹癟的屍體!
和之前相機裡所見所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