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聲音絮絮叨叨。
透過厚重的土牆傳出,顯得有氣無力,又夾雜着些許虔誠與無奈。
鹿可驚詫于這個聲音的出現,低啞又絮絮叨叨的好似在念在往生經的篇章: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
實在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悄悄的爬上了村長家的牆頭,露出了半個腦袋,眼睛直直盯着院裡的情景。
秦筝并不理解鹿可的舉動,見拉扯她的衣角沒有反應,就拖着韓清越一起撿起些樹枝樹杈替她遮擋身軀。
院牆裡,曾村長穿着她那一身黑色鬥篷,帶着兜帽,坐在一張矮凳之上,面前擺着一隻漆黑的銅盆或者鐵盆,裡面正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剛剛送來的臘肉被擺在一旁,沒有特别處理,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那一小塊地。曾村長此時正低垂着腦袋,嘴裡斷斷續續的念着往生經的經文,懷裡揣着一沓白色的銅錢紙,時不時地伸手拿些銅錢紙撒進面前燃燒着盆裡,火焰纏繞着白紙飛舞,冒出一陣陣青灰色的煙霧...
鹿可并沒有看多久,匆匆瞥了幾眼,就從牆頭爬了下去,對上秦筝探究又帶着幾分指責的目光,隻能尴尬的笑了笑,示意大家夥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恰巧時間已至中午,祠堂也是村民們鮮少會去的地方,加上廚房還遺留了一些蔬菜,四人幹脆想着躲進祠堂先避一避,解決一下午飯的問題。
當然,這次不會在祠堂門口幹坐着,而是早早的進了祠堂,并将大門也給關上了。
四人一邊開始熱火朝天的煮飯,一邊繼續早上的交流,以及一些其他的發現。
“剛剛真是吓死我了,你怎麼那麼膽大的就爬人家牆頭去了!也不怕被人發現!”秦筝一邊炒菜一邊也不忘數落鹿可的不是,當然她這也是出于關心!
鹿可也不是不知道,勾了勾嘴角,有些輕松随意的說道:“這不也沒出什麼大事嘛,有些時候,總需要冒些險。”
接着又談論起了自己的發現:“剛剛聽到村長奶奶在念叨往生經,才沒忍住爬了牆,她一邊念叨着,一邊還在燒着紙錢,肯定是知道什麼的。”
“往生經?這...不是用來超度亡魂的嗎?”聽這經文的名字,不難理解它的含義。隻是韓清越不解,曾村長不是站在村民一邊的嗎?這往生經究竟是替誰念的?
“啧——”陸江沒忍住嗤了一聲,并不覺得人家是好意,語帶諷刺的說道:“一邊磨着屠刀,一邊念着經文,真是什麼都讓她做了!”
“聽她今天講的話,竟然是把郭廣德他們的存在直接抹去了,好像笃定了這些人不會再出現了一樣。”秦筝對于鹿可一番冒險的話無可反駁,副本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冒險了,她聽着另外兩人的話,回想起曾村長在門口講的那些話,加上她之後的舉動,也覺得奇怪。
“是笃定他們沒有辦法從村民的手裡逃脫嗎?”鹿可腦海裡突然閃現過一個猜測,副本是不是不止投放一批玩家?曾經也有和他們一樣的人來到這裡,然後下場...就是成為了村民院子裡的臘肉...
這個猜測,鹿可并沒有直接說出來,反而想起了郭廣德那天下午的狀态,思索着說道:“郭廣德隻是進了那個宅院小半天的功夫,就被那個婦人控制了心神和身體,或許也不需要小半天,而是更短的時間,就能完全控制一個人呢?”
“這麼說來,後來我們跟在村民後面時,程卓...好像是自己走進去的?”秦筝聽罷也開始回憶起程卓的狀态,當時也沒有村民再拉着拽着他,他還是自己走到了村民的家裡!
“你們,跟在村民的後面?”韓清越對在場兩個女生的膽量着實佩服,比之他自己,都要果敢得多。
“對啊,總要确定他之後被關在哪裡。”鹿可平淡的說道,好似做得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晚上是準備行動嗎?”聽着鹿可的話,韓清越多少也明白她要做些什麼,簡單問了一句,又說道:“加我一個。”
“可以!”也害怕同伴以為自己是個沖動冒險的人,鹿可理了理思緒,才向着幾人解釋道:“之前郭廣德下午的時候并沒有出事,那證明短時間内,村民并不會對玩家動手。而且程卓說看到村民們在晚上一個個像遊魂似的都圍在了山泉水的邊上,再加上我昨天夜裡探查的一戶人家的地窖,有很大概率證實她們真的不在家裡。這個時候就是我們救程卓的契機。
另外,地窖裡有很多碎肉的工具,程卓應該也會被關進去,我們也不必貿然進村民卧室,隻需要去院子裡的地窖查看就行。隻希望,到時候不要遇到嫁衣女鬼...”說到最後,鹿可都有些不确定了,如果遇到嫁衣女鬼他們該怎麼逃脫呢?但她覺得最危險的可能是韓清越和陸江,畢竟嫁衣女鬼對男子的仇恨值太高了!
“嫁衣女鬼似乎昨夜也去了山泉水那兒,若是拖延些時間,或許就不太容易遇到她...”秦筝聽着鹿可分析的頭頭是道,也跟着思索起來。
“真是瘋了!”陸江聽着三人說得振振其詞,隻覺得匪夷所思,感覺其他人都瘋了!
有必要為了一個認識才一兩天的人冒險嗎?
但諷刺她們的同時,心裡也不禁湧起了一股暖流,若是他也落到了如此境地,有人願意冒着危險來救他,他又該如何感激涕零呢?
當下也沒再說什麼反駁的話,反而默認了他們制定的行動。
他也不過...是爛命一條...
又随意說了些什麼,菜也炒好了,簡單的炒蘿蔔、炒豆角,外加将西紅柿切成了片,隻是沒有白糖,接着順帶着将之前的包子熱了熱,四人便開始用起了餐。
平淡又無味,隻是起到了勉強的果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