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戴夫和現在長得差不多,一樣看起來憨厚好騙,一樣平平無奇,但是那天的他格外興奮,因此看起來比其他農夫更顯得充滿希望。
就像是一塊蔫巴巴的麥地裡,唯一一棵挺直了腰杆的小麥,鶴立雞群,無比突出。
整個農莊的人被聚集在一起,聆聽莊主的訓話。
“我們農莊是産量最差的一個!”
“每年交上去的作物質量最差,害我白白被罵,每次去交收成的時候都擡不起頭!”
“都怪你們這些廢物,你們到底會不會種地,啊?”
“要實在不會種,你們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活着也是浪費空氣和糧食!”
被指着頭臭罵的農夫們都低垂着頭,一張張窮苦的面孔上麻木不堪,他們的眼珠子如死去的魚類,一動不動。
農莊的土地污染極高,不但長不出優良的作物,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也受到污染侵蝕,一個個身體像被蟲子蛀蝕的爛木頭,三四十歲死去的大有人在。
與其說他們是人,不如說更像一片死氣沉沉的樹林。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戴夫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農莊主。
“快點講完啊!”
他嘀嘀咕咕:“講完了趕緊給我聯系家裡老頭子,我有個絕妙的想法,這次一定可以突破瓶頸,培育出更優良的品種的!”
“種了半年地,我還真學到東西了,嘿嘿,等這個想法實現了,我再換個地方繼續種……”
就在他暢想未來之時,突然有兩個人朝着他走來,一把将他架起,送往農場主的小院。
“喂,你們幹什麼?”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戴夫拼命掙紮,但那兩人紋絲不動,将他半拖半拽弄到農莊主的會客廳,随後砰地往地上一丢。
“我X,你們幹什麼,瘋了嗎?”戴夫揉着自己的屁股大罵:“敢這樣對我,我非要告訴……”
“告訴誰?”農莊主打斷了他的話,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貧農,竟敢說話這樣大聲,看來你的骨頭果真很硬!”
說着,他一揮手:“來,給我把他的骨頭打斷!”
戴夫瞪大了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記悶棍便從身後敲來,砸在他的小腿上。
咔嚓——
清脆的響聲在會客廳裡回蕩,戴夫慘嚎一聲,抱着自己斷掉的小腿在地上滾來滾去。
痛,太痛了……
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沒受過這樣的苦!
“狗東西,你死定了……”他嘴裡滿是血腥味,惡狠狠地瞪着農莊主:“等我回去,我要你全家給我死光賠罪!”
這話極大地觸怒了農莊主,他在農莊發号施令慣了,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他接過打手手中的木棍,“真是個刺兒頭,不知死活的東西,要不是大人要我留你一命,嘿!”
說着,他一棍子砸在戴夫另一條腿上!
“啊啊啊——”
又斷了一條腿,戴夫痛得渾身顫抖,大聲地喊起來:“是我啊,狗東西你看清楚,我是戴夫啊!”
“你敢這樣對我,你不怕嗎!”
農莊主擦了擦手,冷笑:“戴夫?你還敢冒充那位老爺,真是大膽。”
“那位老爺來的時候,可是我親自接待的,他養尊處優,渾身皮膚又白又嫩,還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哪是你這黑不溜秋的醜樣子!”
聞言,戴夫吐出一口老血!
這農莊主什麼狗腦子,誰在高污染的地裡務農半年還能是剛開始來的樣子啊!
“你快放了我,馬上給我父親發通訊!”戴夫咬緊牙關:“不然我要是出什麼事……”
砰——!
這話沒說完,戴夫的後腦勺突然挨了一棍。
他隻覺眼前一黑,雙耳劇烈轟鳴,整個人渾身上下突然不聽使喚了。
猩紅的血液從後腦勺流下,他癱倒在地,如脫水的魚一般不停地抽搐。
“哼,總算是安靜了。”農莊主丢下染血的棍子,一腳踩住戴夫的臉。
他的鞋跟用力一碾,迫使戴夫張開嘴,随後他将一顆烏漆嘛黑的藥丸塞進了戴夫的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極其腥臭的黑水流入他的五髒六腑,劇烈的灼燒感喚回了他渾身的痛覺——他知道這個東西,誘導原!
他終于知道自己這一番遭罪是因為什麼,竟然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他被自家人的公司害了!
“啊——”
他張嘴要喊,被腐蝕的喉嚨卻叫不出一點聲音。
他想蜷縮起來減輕腹中的疼痛,渾身的肌肉卻失去了響應,根本一動不動。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戴夫終于意識到自己死定了。
“行了,把他丢到柴房,三天後再看!”農莊主又踹了戴夫一腳:“那位大人物說了,如果三天後還沒死,大概率是能成的。”
“那如果死了呢?”手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