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比普通人天生擁有力量上的優勢,所以在法律上,仿生人比普通人更具有弱勢。
法律原先是人類所創造的一種規章制度,具有強制性,為的就是确保弱勢群體和一些強權者能夠平等地存活在這個世界,能夠盡量确保每個人應有的權益都能得到保障,不跨越法律界限,做一個有尊嚴的人。
随着科技發展,一些機器“人”擁有了人類的意識,關于機器“人”和人類之間如何和平相處的法律也迫切地需要确立,擁有意識的機器“人”天生比自然人類要強大,這一法律邊緣界限始終無法确定,所以如果一個自然人上訴機器“人”的時候,法律的天秤就會更偏向自認人一些。
竹聽渝蹙着眉,她本好心幫助别人,誰知道竟然這麼倒黴碰到一個碰瓷的?她剛剛明明推得很輕,不足以把一個自然人推到骨頭斷裂的地步,這面前的男人一被她推到就在那說她要殺人,明顯就是要坑她!
“如果你受傷了這裡就是醫院,我先帶你去看,如果真的有事,我會承擔你所有的醫療費用和應該承擔的責任,如果你沒有事,希望你能和我道歉。”
仍舊在地上躺着的男子并不理會竹聽渝的話,哇哇大叫:“我好痛,誰來幫幫我?我快死了!快叫醫生啊!”
中年男人掩蓋住内心的計謀,隻要有人過來幫他,他就可以趁機躲掉監控随後拿起刀往自己身上割去,到那個時候,看這面前這仿生人怎麼辦!
竹聽渝擡起頭,看向周圍的人,她知道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在想什麼,那身邊這些人呢?會選擇幫助他嗎?會選擇站在一個心思不純的人的立場上嗎?隻是因為她是仿生人。
沒有人說話。
竹聽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隻要它們想,完全可以将她告上法庭被判入獄。
突然,一個小女孩率先開口,竹聽渝擡起頭望着那個白衣病服的小孩。
“叔叔,明明你就是故意被推到的,你還要碰瓷小姐姐!叔叔壞!”随後伸出手指着中年男人的鼻子,像是在無聲地指責。
躺在地上的男人沒有想到小女孩敢這麼說,聲音哽咽:“就是這個仿生人推了我!你這人不要血口噴人!”
“我看你才是血口噴人!人家小姑娘好心幫忙,你一個幾十歲的人了,還敢揪着小姑娘來騙人!你要不要臉!”
是一個穿藍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她滿臉鄙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将小女孩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邊拉邊說道:“小星,以後遇到這種人躲遠點知道嗎?”
小女孩點點頭,抱住自己的母親。
有了第一個人敢于開口,其餘的一些人也開始指指點點着:“别人幫你是好心,不幫你也是别人的選擇,你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
周圍人鬧鬧嚷嚷的說話聲揮散了竹聽渝心中的郁悶。
人類,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看着周圍的人都在指責自己,那個中年男人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沖開彙聚的人群逃走了。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竹聽渝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她搖搖頭,看到面前的那些人一個一個的跟自己不斷道謝,但是腦子暈乎乎的,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好像腦子突然短路了。
她喘着氣,看向四周,腦子中的暈眩感就像是海浪在不斷地拍打,似乎要将她的思想攪成漩渦,要她看不見,要她聽不見,要她摸不着,要她陷入無盡的混沌。
腿像是失去了控制,竹聽渝用手附在牆上,以便撐住自己的身子,那些轉瞬即逝的自己似乎不像是自己。
怎麼回事?竹聽渝感覺到了一種體驗,叫虛弱感,這是什麼?她覺得眼皮打架得厲害,周圍的人都消失不見,好似并不存在一般。
她感覺身體在向後倒去,自己身體的機能都在不斷地下降,竹聽渝眼睛一閉,無法掙脫身體的拉扯。
“你沒事吧?”
竹聽渝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使勁撬開黏在一起的雙眼,想盡力看清楚外界。
是江蔔,他此時微微蹲着看着她,一雙鉛灰色的眼睛此時正打量着她,像是在瞧一個新鮮的玩意。
幫幫我。
竹聽渝張了張嘴,卻發覺說不出話,她隻能眨巴着眼睛,乞求眼前這位江醫生能夠注意到自己的異常。
“你生病了嗎?”雖然是一句關心的話,但是在他嘴中說出來卻似乎像是在讨論吃飯一般平淡。
竹聽渝現在完全動彈不得,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子也十分混沌,許是自己的内部裝置壞掉了,周圍什麼人也沒有,靜悄悄的,莫不是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她看見江醫生說了一些話,但此時她什麼也聽不見,隻有刺耳的耳鳴,她想着還能跟小竹翩翩說些什麼,可是無論她怎麼叫,系統也不說話,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