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門開的聲音,少女木偶終于有了反應,她看向那個熟悉的人,又淡淡地收回視線。
“雀雀,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是你最喜歡的蛋糕,他家又出了很多新口味…”
“趙景明”,她虛弱又空靈的聲音響起。
曾經意氣風發,豔若桃李的少女此時像是一株枯敗的花,再也沒有昔日精緻的美麗,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醜陋,白熾燈光下,可以清晰地從她空蕩蕩的領口看到她那幹癟的肋骨,她的面頰已經有了輕微的凹陷,整個人都蒙着一層肉眼可見的病态,任誰都能夠看出來,可偏偏眼前的人裝作看不到,那日從搶救室醒來,阙禾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結局了,難過得絕望的同時,又升起了一份解脫感,阙禾懶得和他裝下去了,可是趙景明那個傻叉卻給自己搞了深情強制愛那一套,真是······
俗爆了。
“雀雀,你肯定是餓了吧,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草莓味,我還買了新出的核桃味,我喂你啊——”
阙禾看着他,用盡力氣打掉他手中的蛋糕,霜白的奶油摔濺在地上,發出粘膩的一聲,豔麗的草莓骨碌碌地滾在地上。
可是趙景明竟也沒有生氣:“雀雀,哈哈哈我手滑了······”
“趙景明”,她又喊了一聲。
“夠了”,她晃了晃她手上的鎖鍊,确認他的視線後,像摘镯子似的,輕而易舉地将她手腕上的手铐摘了下來。
“你鎖不住我的,沒有意義的,放我走。”
聞言,他一下子像隻暴怒的獅子,“放你走?放你去哪兒?那個肮髒的貧民窟嗎?然後呢?任由你在那腐爛嗎?阙禾!你好歹是我趙景明的女人,你這樣,讓别人怎麼看我?!”
阙禾毫不避諱他的視線,趙景明被她盯着,都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阙禾笑了,像是自嘲,“可笑,我還真以為你喜歡我呢……算了……”她喃喃道,聲音微不可聞,仿佛隻是說給那個可笑的自己聽聽,好讓自己死心。
“趙景明,你果然是男人中最蠢的那一類,怎麼?喜歡我?還是喜歡你那不值一提的自尊?”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雀雀,别鬧了。”
“趙景明,我是吸血的菟絲花,而你一直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可笑的是你還在沾沾自喜,你就是個煞筆,還是個技術賊爛的煞筆,又小又爛,每次都弄得我疼的要死,還一臉自信問我舒不舒服,也不知道你從哪來的自信·····”
“雀雀,夠了·····”他簡簡單單地因為這幾句話而被挑釁起來,他的自尊和權威遭到了自己一直不放在眼中的玩具的挑戰。
“你不知道有鏡子這種東西的嗎?很方便的。”
趙景明眉頭緊鎖地看着她,蓄積着自己的憤怒,冷聲命令道:“雀雀,我要生氣了。”
不曾想那隻鳥兒這次卻沒因為自己的冷臉冷語顫抖,相反一臉嘲諷:“愚蠢的東西。”
而後頭也不回地朝窗邊奔去,趙景明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像一隻夏日的百靈鳥一樣飛向了微涼月夜之中。
遺留在風中的是她怨恨又空靈的話語。
“我讨厭這個世界,趙景明,你和我都是人渣,你一定要不得好死,我在地獄等你。”
帶着霜意的月夜,她帶着一生中最燦爛的微笑,也帶着最強烈的恨意,砸落在那片帶着荊棘的玫瑰林裡。
直至死亡前,她口中喃喃的依舊是:我詛咒你……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