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滿滿都是這樣的念頭,我打下了一句話,然後遞給他。
“送我回家,好嗎。”
謝雍看了我一眼,向我甩了個東西:“我喝多了,你開車送我回。”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客氣,足以看得出這人性格高高在上,毫無商量的口氣,他大概已經習慣了這樣發号施令,而他的出身又完全賦予了他身邊的人永遠對他唯命是從。
我捏緊那款科技感十足的車鑰匙,謝雍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帶着我離開了會所,臨走時,他把那束花扔到了停車場的垃圾桶裡。
他的這款車車内空間十分大,格外的霸道,我坐在駕駛座上卻覺得哪哪都别扭,倒是謝雍上了副駕駛就不再說話,他阖眼,一副把車放心交給我開的樣子。
我開了導航,小心翼翼的啟動車,才出地下停車場,我側眸看到他沒系安全帶,想了想,又把車停下來。
俯身過去,我垂着頭,連長發從肩頭滑落,發絲落在他掌心間都渾然不覺,才剛幫他系好,我還沒起身,他忽然睜開眼。
我:“……!”
他不是睡着了嗎?我看着自己被捏的緊緊的手腕,忍不住發出呻應聲,那雙手的膚色格外的冷,骨節分明,修長性感,他似乎很享受我現在這副俯在他身上的狀态,手指又稍微用了力。
“……”别這樣,我想對他開口,但無奈張唇也發不出聲音,隻好推了推他的肩膀。
謝雍黑色的眼底沉了沉,松開了,他繼續閉上了眼。
我松口氣,我沒見過太多喝醉酒後失态的男人,謝雍算是第一個。我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确定他再次睡過去後,才開着車往前走,我在上東區打了個轉,不小心開到了帝國醫院那白色的建築群附近。
眼前的車子很多,我緊張的握着方向盤,眼看着前方信号燈已經要變色了,我提前踩下了刹車,完全沒想到下一秒身後馬上傳來了撞擊聲。
謝雍睜眼,剛才那不算大的撞擊讓他有些不悅的眯起眼,“怎麼回事。”
我緊張極了,拿出手機,告訴他,“是後面有人撞上來的,兩輛車追尾了。”
謝雍嗯了一聲,也沒惱怒,“你坐着别動,我下去看看。”
我看他打開了車門,忍不住回過頭,後面是輛深黑色的庫裡南,駕駛座上走下個年輕男人,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往上,穿着黑色風衣,我隻是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心跳就開始猛地加快了。
謝雍和他……應該是認識的。
我見他們在車後聊了幾句,看來是打算直接私了,而不是請交通警察。
我沒有絲毫的慶幸,反而是把頭死死地抵在方向盤上,瞳仁緊縮,一股窒息感湧上了喉嚨。
為什麼是蔣棹?他怎麼會在這裡……我控制不住的開始瑟瑟發抖,我的大腦仿佛生了鏽一般,勉強轉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江明濯出了車禍,就在這附近的帝國醫院,蔣棹可能是從那裡出來的。
“謝雍,誰把車開成這樣了,你也敢坐。”蔣棹的聲音很獨特,有些天然的矜貴,又特别傲慢,他是帝國州最老派的财團繼承人,帶着天然的上位者氣勢,攻擊性和存在感都格外的強。
他走過來了。
我雙腿微微顫抖,明知道玻璃是特殊定做的防窺款,蔣棹壓根發現不了我,但是跟他從小到大的相處,讓我已經對他産生了生理性的畏懼,我怕被他抓到,再被他摁倒鋼琴上,狠狠教訓。
雙手攥緊方向盤,我大氣都不敢喘,隻隐約聽見謝雍冷淡的開口:“跟你沒關系,少管閑事。”
“打算帶人去開房?”蔣棹的聲音夾雜着嘲諷和輕慢,很輕的哼笑了一下。
謝雍在車前,阻隔了蔣棹的視線,“改天再說,我喝多了頭有點疼,這事兒交給我爸助理解決,過幾天有人聯系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可能隻是幾分鐘,謝雍打開了門,我害怕不已,我怕蔣棹還在,索性直接伸出手抱住謝雍,把頭嚴嚴實實地埋在他懷裡。
他沒推開我,而是打了個電話。
“帝國大學醫療中心,對面那條路上,盡快來接我。”
不到幾分鐘,一輛十分低調的賓利開過來,看起來像是助理模樣的男人從駕駛座走到了謝雍身邊,“少爺。”
“你處理一下。”謝雍吩咐着那人,然後直接伸出手把我從駕駛座内抱出來,我拽着他的外套,他走了幾步,把我放到了另外那輛車裡,看着我瑟瑟發抖的模樣,嗓音發沉:“又不是你的錯,怕什麼。”
我沒辦法解釋,隻是始終低着頭。
他根本不知道,蔣棹有多可怕。哪怕我知道他現在早該把我忘了,應該在全心全意喜歡林知恩才對……但是我曾經和他朝夕相處,常年被他強勢的索取,壓迫,從精神到身體都被他牢牢地控制着,那種令我渾身上下都被恐懼包圍的絕望感,已經到了我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發抖的程度。
偏偏,謝雍不滿我這樣逃避的舉動,擡起我的下巴,逼我看向他。
“去哪……”我在他掌心裡顫抖着問道。
他盯着我的臉看了會兒,“到我家了。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