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雨淋濕,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家裡除了我沒人在意這隻多出來的小狗,我每天放學後第一時間就會陪它玩,照顧它,甚至完全忘了蔣棹和江明濯兄弟倆。
我的生活實在太無趣了,我迫切需要一點點新鮮的東西,布丁成了我的心靈寄托,我渴望着能夠帶它去外面的草坪,丢球給它,無憂無慮的玩上一天。
那天,他們讓我陪同一起去音樂會,可是布丁生病了,我抱着它去了醫院,一邊喊它的名字,一邊心疼的握着它的小爪子,蔣棹在我身後,直到我把小狗抱回家,他才把我堵在了房間,抛出了個問句。
“為什麼這東西有名字。”他語氣很平淡,搭配上那副英俊但又陰冷的表情,話鋒直接朝我刺來,我愣住。
“它是我的朋友……我給它起的名字。”我對他說。
蔣棹從我懷裡拎起來熟睡的小狗,手背青筋凸起,隻稍微用了點力氣,小狗開始掙紮,它本來就生病,被他這麼折騰,看起來奄奄一息。
我吓哭了,一個勁求他,“别傷害它,它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讨厭你把時間浪費在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事情上。”蔣棹語氣淡淡,眼神裡透出的寒意深深滲透進我的五髒六腑,他把小狗扔回到我的懷裡,“别給這種東西起名字,有了名字後,你容易對它産生感情,嗯?”
我抱緊小狗,看着他,他居高臨下地盯着我,輕輕勾唇。
雖然他這麼警告過我,但我還是沒當回事,等到布丁身體恢複後,恰好蔣棹帶我去打獵,我把布丁也一起帶上去森林玩,它蹦跳着去撿我丢出去的玩具,然而很久很久都沒回來。
當我感到不安,害怕的時候,我懇求蔣棹幫我找找它。
傍晚,我在叢林深處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布丁,它身旁還有兩隻沖着我次牙咧嘴,十分兇狠可怖的杜賓犬,尖銳的牙齒上甚至還沾染着血迹。
它們咬死了我的布丁。
“……”我咬着唇,我害怕這兩隻杜賓對我嗚嗚嗚發出的警告聲,但蔣棹強破着我把眼前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明知道我會害怕,還是惡意地強調:“你别把它撿回來,說不定它還能多活一點時間。”
蔣棹隻輕輕吹了個口哨,兩隻身形矯健漂亮的杜賓便回到了他的身邊,在他身旁乖乖的趴下。
“喜歡寵物,我會找點聽話的陪你玩。”蔣棹說,他拍了拍杜賓的脖子,那兩隻狗便把角落的玩具撿回來,蹲在我的面前,被蔣棹訓得十分很乖巧,聽話。
蔣棹見我一動不動,拿起玩具,走回到我的身邊,放在了我的手裡,示意我跟他“精心挑選”的寵物好好玩。
我卻打了個冷顫,汗毛頓時豎起來。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漸漸從記憶深處被解封,我連呼吸幾乎都停滞了,而面前的小狗顯然不明白我忽然身體僵硬的原因,它毛茸茸的腦袋還在蹭着我。
“Bruce。”遠處傳來低沉凜冽的嗓音,小狗習慣性的聽話,但是好像又在擔心我,眼睛亮晶晶的,在我身邊繞來繞去。
謝雍微微蹙眉,“到底誰是你的主人,過來。”
小狗這才起身,汪汪兩聲,謝雍蹲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語氣溫柔了一些:“好了,快去睡覺吧,爸爸明天再陪你玩。”
腳下被丢過來一雙男士拖鞋,我不明就裡的眨了眨眼,看着謝雍,他換了身十分休閑的衣服,頭發像是剛吹幹,額前的碎發自然的垂落,連長長的睫毛都纖毫畢現。
“去洗澡。”他命令我,我小心翼翼的垂眼,本來想告訴他,這裡沒有我可以換的衣服,但是手機沒電了,我用手語他又看不懂,我隻好在視線内尋找着紙張和筆,希望能寫下來給他看。
謝雍好像明白我在想什麼似的,停頓了片刻,“給你準備好了,先去洗澡。”
我略略詫異,可是謝雍已經走到了半開放廚房那裡,打開冰箱,拿了瓶礦泉水,自顧自的倒入杯中喝着,我低着頭,上了三樓,走入了客卧的浴室。
浴室套房裡的設計很用心,兩道門,中間布置着簡單的衣櫃,最裡面才是浴缸,我第一次在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男人家裡洗澡,過夜,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速戰速決,隻擠了點洗發水,把長發洗幹淨。
踩着那雙對我而言過分寬大的男士拖鞋走出門,我拿起吹風機吹幹了頭發,才留意到身旁的防塵袋,等我打開,裡面既不是睡衣,也不是女孩的内衣,而是一件格外寬松的男款T恤,深黑色。
看得出來,謝雍對于家裡出現我這麼個人也很手足無措。
我有些别扭,穿上T恤隻覺得渾身空落落的,而我更不喜歡雙腿就在T恤下的感覺,我欲蓋彌彰的又拿了件浴袍,磨磨蹭蹭的走出浴室,房間裡沒人。
我松了口氣,空調的暖風溫度适中,又很舒服,浴袍被我丢在地上,我來到了床上,縮進了白色鵝絨被,一天的疲憊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放松,慢慢的,睡意襲來。
半睡半醒間,我察覺到有人在觸碰着我的臉頰,我恍惚着,以為是餘序。
睡覺前,燈已經關了,黑暗中,我索性把餘序抱緊,在他頸項上蹭了蹭,黏黏糊糊地往他懷裡擠,我發不出聲音,但是習慣性的希望餘序能夠抱緊我,甚至湊過去,憑借着感覺在他唇畔上輕輕甜了甜。
腰肢上的力道忽然加重。
“……是你先勾音我的。”
恍惚間,我聽到有人這麼對我說,可是我今天實在太累了,很快就把這句話抛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