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師他老人家,居然到現在還不給他寫信。他明明十天一封的送,可是他到現在都沒給他回一封。
褚照搖頭感慨一會,就聽影四道:“大人,進城了。”
進了城,距離縣衙也不遠了。褚照是偷溜出去,如今回來自然也是悄悄從後門入。
影四去把馬車趕回棚子,褚照則快速打水,洗去自己臉上的妝容,重新換上縣太爺的服飾。
以至于其鏡突然看見院子裡出現的他家大人,驚得人都要結巴了!
“大大大……大人!”
褚照很得意,他在洗去妝容後,重新看自己的臉,那是越看越好看。因此自得道:“是不是我又變好看了?”
“不是大人!老太傅正嚷嚷着要揍你呢!你怎麼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啊!”
褚照慢慢睜大眼睛,小心髒一抖:“老師他來了?”
他才說老師到現在都不給他回信,老師就來慶澤縣了?
其鏡急道:“可不是嘛!老太傅是跟着天使一起來的,結果天使都到了,小的們還是找不到你人。老太傅已經氣瘋了!”
“天使都到了?!”褚照拔高聲音。他看向影四,雙目含淚,不是說還有一天嗎?
影四仔細回憶了一下,才驚覺:“我較平常去拿消息的時間,晚拿了半日!許是這樣時間就拉開了。”
其鏡急道:“這下可怎麼辦?”
褚照想,還能怎麼辦?負荊請罪咯。
把宋同知晾着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天使晾着,最關鍵的是讓老師知道了!
褚照不知道的地方,宋同知宋福成,此時正拉着已經告老還鄉的齊老太傅的手訴苦,痛罵褚定安不做人子,将他軟禁起來。
齊老太傅始終笑眯眯地聽着,而來頒旨的天使,無聊地數茶杯裡的茶葉。
這位宋同知,還是太年輕啊。
他也不看看,他訴苦的人是誰,兩朝帝師,三朝元老的人,就算現在年老乞休了,那也是他能糊弄得住的嗎?
天使隻要稍稍去想想帶來的大批賞賜,就知道褚縣令最多因為耽誤頒旨的功夫獲罪,絕對不可能因為怠慢上官獲罪!更别說宋同知那些話,連他這個宦官都聽得出來,裡面全是構陷。
褚縣令搜刮民脂民膏?
他要真那麼幹了,外面的百姓就不會一口一句“我們縣令巴拉巴拉”,還在給褚縣令立長生碑了。
沒腦子的東西。
天使暗地裡撇嘴。
不過褚縣令怎麼還不回來啊。聽說他下鄉上山已經有三四天了,按理說也該回來了才對啊。陛下還等着他回去複命,他不會要一直待在這裡吧?
正那麼想着,就聽到門口有人大喊:“不肖弟子褚定安,來給老師請安了!”
伴随着這一聲大喊,兩扇門嘩啦一下打開。
天光大亮投入原本陰涼的縣衙。
然後,天使就驚恐地看見哪怕他身處内宮也有耳聞的,傳說中的那位褚縣令,隻穿着白色的裡衣,就背着荊條,逆着天光一步一步走進來。
這……
這……
天使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褚縣令竟然這麼豁得出去嗎?
齊老太傅也聽到了小弟子那一出聲,就莫名讓人覺得大禍臨頭的聲音。他忍不住微微挺直腰闆,頗有些如臨大敵的意思。他告訴自己,不管待會看到什麼,都不要亂,不要慌,無論什麼事發生在小弟子身上都是正常的,非常正常的!
如此這般給自己七老八十的老心髒,做好心理準備後,齊老太傅才微微眯起眼往門口看去——這一眼,就差一點,齊老太傅就想捂住自己的老心髒了!
原諒他……兩朝帝師、三朝元老,真正的官場老饕又如何?養生功夫極好又如何?外邊傳聞他縱泰山崩于前亦不改其色又如何?
齊老太傅咬牙切齒,他隻知道自己完美無缺的笑容,在看到負荊請罪來的小弟子時,崩了!
造什麼孽要負荊請罪?
他讓他負荊請罪了嗎?
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
與驚怒的齊老太傅、傻眼的天使不同,宋福成看到褚定安這個樣子,先是一驚,然後大喜,幾乎可以預見褚定安受罰的模樣!不得不說這實在讓他心中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嘴角上揚出笑容的那種。
他得意洋洋地喝了口茶。
褚定安啊褚定安,叫你之前如此嚣張!還敢拖着時間,不來面見上官。如今撞到了你老師手上,不也乖的像隻被貓拿在手裡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