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需要他人配合來驗證這個故事是否真實,你可以問我或我的妻子!”金妮強烈的抗議引起的吸氣聲消失後,大廳裡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布雷斯·紮比尼和盧娜·洛夫古德走下石階,進入大衆視野。
“我們很樂意服用吐真劑,我向你保證,我們的故事和金妮的完全吻合。”
“你和洛夫古德結婚了?”德拉科第一次開口。
“死刑犯保持安靜!”首席巫師叫道。
“死刑犯?”布雷斯叫道。“你還沒有結束對他的審訊。在陪審團投票之前,你不能叫他罪犯。”
首席巫師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你有與這場審訊有關的話要說?”
“是的,”布雷斯點了點頭。“你看,我是那隻可靠的貓頭鷹的主人。”
首席巫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很好。我看不出這如何能改變任何事情,但繼續說吧。”
布雷斯點點頭,走上前去。“那天德拉科和韋斯萊對話後,他回來時,我也在場。他走進卧室,對戰争感到惡心,但又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麼。
……“她說我已經放棄了,”德拉科說,倒在壁爐前的椅子上。“你認為我已經放棄了嗎?”他問布雷斯。
布雷斯一直在等着德拉科從他父親仁慈地強加給他的黑魔标記和永恒的奴役枷鎖中逃脫出來,他從書中擡起頭來。有時布雷斯很高興他的母親喜歡殺害她的丈夫,這樣布雷斯的父親就無法讓他像如今的德拉科一樣受到限制了。
“放棄人生,還是别的東西?”布雷斯問。
“一切!”德拉科厲聲說。“她說我需要為我的自由而戰,我不這麼做就意味着我已經放棄了。”
“那麼我不得不同意這個女孩的說法。德拉科,你幾乎不再提起畫筆了。你如此屈從于你的命運,已經放棄你的人生了。”
“那麼你認為我應該戰鬥?”德拉科問布雷斯。“我應該想辦法在戰争中為她的那邊而戰。”他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我會被殺,這一切就都沒用了。”
“那就别戰鬥,”布雷斯歎了口氣。“我不在乎。”他隻是繼續看書。它比現在的現實世界有趣多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德拉科在家裡生悶氣,這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他坐在馬爾福莊園每個靠窗的座位上,腿上放着速寫本。紙張一直是空白的,因為德拉科找不到畫畫的熱情。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手指因疲勞而沉重。他讨厭現在的生活,甚至畫畫也不能給他帶來快樂。
在和金妮對話的兩個星期後,黑魔王召喚德拉科,他順從地去了。她是對的:他已經放棄了。他甚至不在乎自己可能會被折磨。
“我們計劃向魔法部發起進攻。那些喜歡麻瓜的傻瓜把髒錢浪費在音樂和跳舞上時,我們就動手。”伏地魔進一步概述着計劃,解釋了時間和策略。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聽着,知道他很可能會像上次那樣被迫參加這場突襲。幸運的是,他了解魔法部,所以知道最好的藏身之處。
會議結束後,德拉科回到家,坐在畫架前,手裡拿着畫筆,大腦一片空白。他強迫自己把畫筆蘸到顔料裡,他不在乎什麼顔色,然後将畫筆劃過畫布。他一次次地蘸取顔料,一次次地塗抹。
直到布雷斯把畫筆從他手中拽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喘着粗氣,強忍眼淚。
“冷靜點,德拉科。”布雷斯輕聲說。他試圖在不更加刺激他朋友的前提下幫助他,但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布雷斯。”德拉科輕輕地說,聲音因為痛苦而發抖。
布雷斯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抓住德拉科的肩膀,讓金發男人轉身看向他的畫。
紅色是她的頭發,棕色是眼睛,棕褐色是皮膚,黑色包圍着她。
“那就照她說的,幫助她。這是你的潛意識想讓你做的事情。”布雷斯回答。
“怎麼幫?”德拉科絕望地笑了。“我什麼都做不了。”
“為她畫畫,”布雷斯回答。“畫畫。”
…
“于是德拉科畫畫。他畫光了速寫本上的紙,每周都給我一張,我用不會被黑魔王攔截的貓頭鷹把它寄出去。”布雷斯說。
首席巫師不以為然地說:“那麼,除了哈利·波特之外,這個罪犯應該是這場戰争中最偉大的救世主?有趣的幻想。但如果他像你說的那樣是無辜的,他為什麼在戰後逃跑?一個做過間諜并拯救過無數生命的人不會像其他有罪的戰友那樣覺得有必要逃跑。”
“他們結婚了,”盧娜夢幻地說。“在他們求婚的過程中,一隻螨鈎都沒有。”
“在戰争中?”首席巫師笑道。“一個食死徒和一個鳳凰社成員在戰争中見面和親吻?不可能。别騙我,女孩。”
盧娜隻是用天真的藍色大眼睛看着首席巫師。她微笑着搖了搖頭,好像他瘋了,她聽他說話隻是在迎合他。
她轉向德拉科。“金妮還留着你寄給她的所有畫,每一幅。她把它們放在床邊,感到孤獨時就看一看。”
“這和案子有什麼關系?”首席巫師插嘴說。“我不允許你作出離題的發言!”
盧娜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再天真無邪。“我沒離題,你這個笨蛋。他經常給她寄畫——”
“然後你會在《唱唱反調》上刊登,我們已經聽過了。”首席巫師打斷了她的話。
“——與戰争無關的畫。”盧娜堅定地繼續說。“他在某天看到一朵美麗的花,兩隻鹿在草地上吃東西,等等。她生日那天,他送給她一幅玫瑰花束的畫,情人節那天,他送給她一盒巧克力的畫。”
盧娜停下來喘了口氣,首席巫師又插嘴說:“我還是不明白這和馬爾福逃跑有什麼關系。”
“我正要說到這個,”盧娜吼道,終于被這個男人惹惱了。“戰争結束了,所有人都在慶祝。金妮收到貓頭鷹送來的一幅畫。畫上是當地一間咖啡館的素描,裡面有一個人。那個長得很像德拉科的人單膝跪地,舉起戒指,問出一個問題。金妮就離開了,他們私奔了。”
“你的意思是,他綁架了她。”首席巫師嘶嘶地說。
“從來沒有,”德拉科厲聲說。“我絕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
“安靜!”首席巫師厲聲說。“我不允許食死徒在我的法庭上講話。”
“所以現在我不可以為自己辯護了?”德拉科尖銳地問。“我以為新法律允許這樣做。”
“允許。”金妮贊同道。
德拉科果斷地點了點頭。“那我就要說。”他瞪了首席巫師一眼,後者正忙着做出受到冒犯的樣子,沒有回答。
“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金妮·韋斯萊。當然,我知道她的名字。馬爾福怎麼會不知道韋斯萊?”想到過去的恩怨,他笑了笑。“但我第一次真正看到她的時候,她看起來那麼……”他停了下來,想找到一個準确的詞,卻沒想出來,于是聳了聳肩。“瘦小,”他說。“但她擁有讓我羨慕的力量。在學校的時候,我常常觀察她,畫她。當布雷斯和我想出幫助鳳凰社的計劃時,我羨慕她的堅韌。那些畫都與她息息相關,她是黑魔王那些敗仗背後的功臣,黑魔王非常憤怒。但她在暗殺中幸存了下來,仍然使用懦弱的我能夠給予她的一點東西,拯救了那麼多人。我怎麼可能不愛她?”
他露出苦笑,搖了搖頭,擺脫那些困擾他的想法。
“我把那幅畫寄給她,根本沒想到她會回複。可她卻來了,她答應了。”他高興地笑了起來,看着也對他報以微笑的金妮。
盧娜會意地看向布雷斯,搖了搖頭。金妮和德拉科的問題最終會得到解決的。隻不過,一場決定他生死的審判會讓他們重逢,這實在很奇怪。
“布雷斯是我的證人,盧娜是金妮的證人。結婚證書正式簽署,我和金妮去度了蜜月。”
“但是,”首席巫師又插嘴說,“我桌上的傲羅報告說,你和韋斯萊小姐被發現時并不像一對夫妻。我相信用來描述那棟房子的詞是‘戰區’。”
“我們在吵架,”德拉科解釋說。“夫妻之間偶爾會發生這種情況。”
“吵架?為什麼?”首席巫師懷疑地問。
“現在不重要了,”德拉科回答。“事實上,是相當愚蠢的原因。”
“德拉科……”金妮說,但被打斷了。
“對于這場鬧劇般的審判,我來決定什麼是不重要的!”首席巫師厲聲說。“告訴法庭你們為什麼吵架,馬爾福先生,否則我會控告你隐瞞證據。”
德拉科瞪着他吼道:“是為了回到英國。我想搬回來,這樣金妮就能和家人團聚了。我認為新的魔法部會尊重我在戰争中的努力,允許我們平靜地生活。但金妮不這麼想。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德拉科,他們會污蔑你!我了解這些人,也知道他們是怎麼做事的。他們隻等着把你關進監獄。”
德拉科低頭看着他的妻子,竭力想弄明白她為什麼反對他的提議。他知道她非常想念她的家人,他也知道是她和他的關系導緻了這種分離。
隻有他提出這個建議,金妮才會願意回家。但是,他這樣做之後,她對他大喊大叫——他彎下腰,壁爐台上的鐘從他頭上飛了過去——還朝他扔東西。
“你想回家,想見你的家人,”德拉科一邊躲避從書架上飛來的書,一邊試圖解釋。他揮動魔杖,讓最後幾本書飛走,沒有理會它們撞上了瓷器。魔法會在一秒鐘内解決所有問題;更重要的是弄清楚金妮為什麼生氣。
但他沒有機會了。就在金妮的魔法憤怒地把沙發掀翻的時候,他們的門被強行打開了,黑衣傲羅沖進他們的房子。德拉科被逮捕了,金妮被保護性拘留。
…
“就這樣,我們又兜了一圈,”德拉科說。“我現在在這裡,被指控我根本無法控制且積極反抗的事情,我被迫忍受這場鬧劇般的審判,不管我或其他人怎麼說我是無辜的,你們仍然會宣布我有罪,把我送進阿茲卡班。”德拉科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首席巫師開口說話時,德拉科在鐵鍊中盡力握住金妮的手。
“盡管你這麼說,”首席巫師仍然帶着怒氣低聲說道,“但沒有證據支持你們說的話。你們的證詞都将被标記為傳言,陪審團審議此案時不會考慮。”
“你不能這麼做!”金妮厲聲說,害怕他可以而且也會那麼做。
首席巫師殘忍地笑了,準備擊垮金妮,但當金妮、德拉科、盧娜和布雷斯身後傳來腳步聲時,他僵住了。所有人都轉過身,看到戰争英雄、傲羅主管哈利·波特走下樓梯,來到審判廳。
“鬧劇般的審判是一個很好的描述,”他輕聲說。“我不禁想知道,有多少人在這個法庭上為他們的案子申訴,他們的證據卻被忽視了。我也不禁想知道,有多少人根本不被允許為自己的案子申訴。”他擡起頭,好奇地看着首席巫師。“我會對此展開調查,所以如果你發現我讓一隊傲羅沒收過去五年的所有法庭記錄作為證據時,請不要驚訝。”
“我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師!”首席巫師辯解道。“我以鐵腕手段管理這個法庭。否則這些罪犯就會獲得自由,他們仍然會在外面恐吓我們的公民。”他不敢像對德拉科·馬爾福那樣對哈利·波特咆哮斥責,但他還是皺起了嘴唇。他顯然認為自己淩駕于傲羅的陰謀之上。
哈利聳了聳肩,似乎那人的想法無關緊要。他歎了口氣。“我來這裡是為了增添證據。我帶來了馬爾福先生被捕時從馬爾福夫婦家中繳獲的證據。”
哈利打開随身攜帶的文件夾,小心翼翼地把一幅又一幅畫放在證物桌上。第一幅畫是一朵百合,一隻蜻蜓落在花瓣上,下一幅畫是小鹿在小溪裡喝水。這些畫一幅接着一幅,可愛而純潔,與在毀滅性的戰争中所作的畫完全相反。
最後,哈利展示了盧娜在證詞中提到的那些畫。角落裡寫着金妮出生日期的一束玫瑰,情人節的一盒巧克力,最後是一個男人單膝跪地、手裡拿着戒指的精美圖畫,擺在所有人面前。
對任何見過那些幫助他們赢得戰争的裝裱畫的人來說,這些畫的風格都不會認錯,除了這些畫的右下角都有一個小小的“DM”落款。
“我相信,”哈利冷冷地說,“這就是你們所需要的全部證據,來證明你們今天聽到的證詞的有效性。仔細思考德拉科·馬爾福到底是一個惡毒的食死徒,還是一個被迫陷入困境還竭盡全力幫助世界的人。”
威森加摩都離開了。
“哈利,”金妮輕聲說。“怎麼——為什麼?”
他笑了起來,放下了他用來恐吓威森加摩的生硬而威嚴的态度。“我們一直知道你不會畫畫,”哈利說,表明鳳凰社和她的家人早就知道了。“我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們,是誰那麼在乎你,以至于願意冒這樣的風險——這是你媽媽的話,不是我的。所以,當我在你家裡尋找馬爾福綁架你的證據時,我在床邊發現了這些畫,我還能怎麼辦?”
“謝謝你,哈利。”金妮輕聲說,把德拉科的手攥得更緊了。
“等這件事結束後,你一定要像馬爾福說的那樣,去見你的家人。”哈利抱怨道。“你要知道,我不是無緣無故這麼做的。你的媽媽和哥哥們每天都纏着我打聽你的消息。”
“我早跟你說過。”德拉科輕聲說。
“哦,想想看,當你媽媽知道你結婚了,她會多麼高興啊。”盧娜做夢似的說。
“是的,”布雷斯諷刺地慢慢說道。“我們到時可别在周圍。”
哈利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後腦勺。“你們可能不必告訴她,”他說,指了指台階頂端。那裡坐滿了允許觀看審判的記者,所有人都用羽毛筆在羊皮紙上記錄。“你們擁有這場戰争中最偉大的愛情故事;你們是頭版新聞,”哈利笑着說,表明他并不羨慕他們得到這個榮譽。“幸運的是,我在你的畫上施了一些保護咒,所以隻有得到你的允許,他們才能使用。”
“謝謝。”德拉科和金妮說。
在等待的時間裡,他們談論着無關緊要的事情。金妮得知了所有侄女和侄子的情況,也知道了她的哥哥們過去五年的近況。哈利更了解了他們的愛情故事。然後,首席巫師帶着威森加摩回來了。
“我拿到了這場審判的結果。”他對法庭說道。他舉起一個信封,它由魔法封印,以防被人篡改。威森加摩的每個成員都将投票寫在一張羊皮紙上,放進信封,信封會自動封好。隻有首席巫師的秘書才能打開它。
首席巫師把信封遞給他垂頭喪氣的秘書,臉上帶着得意的表情。顯然,他在議事室裡說了些能夠讓判決如他心意的話。
信封被緩緩打開,第一張羊皮紙拿了出來。
“有罪。”秘書讀道。他拿出第二張紙。“有罪。”他重複道。
金妮把德拉科的手握得更緊了。
第三張羊皮紙拿出來時,秘書一時顯得很驚訝。他看向首席巫師,然後下定決心,讀出了上面的内容。
“波特傲羅,”他飛快地念道,想在首席巫師阻止他之前念完。“我們受到威脅,要做出違背意願的投票。因為我從未結婚,我的父母已經去世,我沒有兄弟姐妹,我不擔心我的家庭。由于我不再喜歡這份工作,也不害怕失去它。因此,我必須聲明,從法律和本法庭的角度來看,被告德拉科·馬爾福先生是無罪的。”
首席巫師撲向他的秘書,但哈利的咒語讓他停在了半空。
“你因在審判中弄虛作假、恐吓和威脅法庭,以及有待發現的其他罪行而被逮捕。”哈利厲聲說。他完成了所有逮捕程序,把男人押出了法庭。
秘書站了起來,他的反抗行為使他有了信心。
“現在有必要重新計票。贊成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無罪的,請說‘是’。”
法庭上回蕩着響亮的“是”,這并不奇怪。在審判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結束後,誰會反對呢?
III
哈利說得對,莫麗·韋斯萊想。他将其稱為世紀愛情故事。幾個月來,德拉科和金妮一直是頭版新聞,但與赢得戰争的愛情故事相比,審判和德拉科作為食死徒的日子隻是一個注腳。
這一次,他們逃跑不是因為當局。德拉科和金妮隻是想避開媒體和頭版文章,以及關于新的馬爾福什麼時候會來到世界上的問題。這些來勢洶洶的問題把他們逼瘋了,所以他們離開了。不過這次,莫麗偶爾會收到她女兒的貓頭鷹。莫麗不禁會想,這些信什麼時候會告訴她,她又要有一個孫兒了。
莫麗笑着輕輕撫摸手裡的相框。德拉科·馬爾福穿着破舊的長袍。金妮·韋斯萊看上去好像剛從戰場上回來。但這是他們的結婚照,他們的手緊握在一起,臉上燦爛的笑容讓莫麗知道,盡管沒有家人、白色婚紗和其他基本的婚禮必需品,但這一天對這對幸福的夫婦來說是非常美好的。
莫麗面帶微笑,把照片放回壁爐台上。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德拉科和金妮看起來都很完美。他們相愛,這就勝過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