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爹娘知道祝英台是個女的,小惠一方面擔心會将她趕出書院,一方面又舍不得,覺得可惜。因為這個,她反倒是把先前的氣憤和傷心給忘了。
可艾聽後,一臉戲谑的看着她,說道:“想不到,你到現在還為她擔心。我們家小惠從來不肯傷害任何人,果然是可愛善良啊。”
小惠拉住可艾的衣袖,搖晃:“姐~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
可艾說道:“我說得也是正經的啊。你不要擔心,爹娘都是豁達開明之人,你看他們也讓我們姐妹讀書啊。我相信,就算是他們知道了祝英台的真實身份,也是不會怪她的。”
小惠拍着胸口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隻是…”可艾還有别的憂慮:“若是祝英台的身份被人識破,書院裡混入了女學生的消息傳揚出去,隻怕心懷不軌之人,就有理由攻讦書院和爹爹了。”
“那…那還是讓祝英台走吧。”與祝英台比起來,小惠還是更看中家人的。
可艾其實也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她說道:“我們還是看看爹娘怎麼決定,大不了,往後我們多照看她一些吧。”
他們姐妹回去一說,果然山長和王夫人雖然驚訝,但并沒有怪罪祝英台的意思,反而誇她有膽識,有才華。
王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曾女扮男裝入詩社,山長也是在那裡結識她的,所以他們也不是什麼迂腐之人,也并沒有發生要趕祝英台走的事情。
第二天,王夫人單獨找了祝英台,表示可以給她單獨調配房間,讓她住得方便一些。可是祝英台考慮了之後拒絕了,還是要跟梁山伯住一起。
一是,無緣無故調配房間,而且是她單獨住一間,太惹人注意了;二是她也舍不得梁山伯。梁山伯人品好,又是她的結拜兄弟,對她多番維護照顧,而且他那個人呆得很,不會發現她的真實身份的。
既然如此,王夫人也就作罷了。隻是此後在生活上多看顧她一些。
尼山書院并不隻是教授學生們書本上的東西,而是注重六藝的全面發展。禮,樂,射,禦,書,數,這六門課程,缺一不可。
這日,蹴鞠場上擺上了一排靶子,學子們人手一把木劍,在謝道韫的指導下練習武術和射箭。
馬文才善武,更擅長射箭,加上他一開始對女子講學就有成見,因此上武術和射箭課程的時候态度就有些漫不經心。
謝道韫也看出來了,所以專程叫了他上場和她比試,無論是比劍術,還是射箭,謝道韫都勝過他。
馬文才性子是傲了些,要強了些,可是對于真正比他強的人,他也是欣賞佩服的。就像是之前的可艾,還有現在的謝道韫。他認賭服輸,心服口服,之後對待謝道韫恭恭敬敬,再不複輕慢之态。隻是每日傍晚,自己多加了一個時辰練武。
書院人員日常生病受傷的人并不多,所以醫舍并不忙碌。不過這日可艾和小惠卻忙着準備了許多傷藥。因為謝先生宣布,不日将要教授兵武陣法,而且是實地演練。
演武騎射,難免出現受傷的情況,後勤醫藥保障當然要跟上。
演武這天,學子們以抽簽的形式被分為兩隊,分别由謝夫子和陳夫子帶隊,所有人騎着馬,拿着木刀木槍等各種木質兵器,進行對抗訓練。
雖然隻有二三十騎,一起沖殺起來,還是很有氣勢的。男人仿佛天生就喜歡騎馬打仗、蹴鞠等這些戶外活動。當時十分熱血,隻是一場演武下來,擦傷、撕裂傷、挫傷、扭傷無數,落馬摔傷的也不是沒有。
還有祝英台,原本手臂的傷才好了,這一次被人暗算又成了醫舍留宿的病号。隻是她搞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暗箭傷她的不是馬文才,而是王藍田。可惜沒有證據,也不能将他怎麼樣,隻有暫時作罷。
“原來上次是我誤會馬文才了啊!”小惠聽祝英台講過之後,讪讪的說道:“姐姐,你說我要不要去跟馬公子道個歉啊?”
可艾摸摸她的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有這份心是好的。”
事後,小惠真的去找馬文才道謙了,反而令馬文才感覺挺新奇的。畢竟這樣不是因為他的金錢地位權勢壓迫而主動找上來道歉的真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