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透露着古樸氣息的院落中,除了巡邏隊及下人經過時發出的細微聲音,整個院落都異常安靜。
這是禅院家所驕傲的家族底蘊。
對禅院花來講這裡的每一處景色以及聲響,都充滿着腐朽頑固的氣息,讓人提不起勁來。
她跪坐在廊下吹着初春時節徐徐的微風,仰頭看着這方院子的天空,心中不斷琢磨怎樣才能離開這裡。
院落的小門被人從外打開,身穿和服的女人端着托盤小步走進來,看向禅院花的目光讓她微妙。
開口第一句話就直接将她震在原地。
禅院悠跪坐下來,視線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豔羨。
怪不得直哉大人有意納妾之後,會命人将已經離開十年的她帶回來。
禅院悠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纖細脖頸垂下漂亮纖弱的弧度:“我是禅院悠,奉命前來為您進行婚前培訓。”
禅院花看向天空的眼神終于落在她身上,伸出一根手指調轉反向指向自己,蜜糖色的眼眸倏然睜大:“我?”
沒等禅院悠回答,她已經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提着不方便活動的和服下擺快步朝門外走去。
“我就知道禅院家沒憋好屁!都什麼年代了還包辦婚姻,那群老頭子終于腦子生鏽了,這麼喜歡結婚他們自己結啊!”
禅院悠怔怔地看着她平和的氣質瞬間消失,面色猙獰的說着大不敬的話,如同一隻炸了毛的貓,幾下就沖到門口,拉開門就想要離開。
她後知後覺從地上爬起來,焦急的伸出一隻手:“等等,花大人,外面有……”
話音未落,沖出去的禅院花不到一分鐘轉身氣勢洶洶的走了回來,身後還跟着兩個炳的成員。
禅院悠歎了口氣,解釋道:“自從您被直哉大人親口選中,炳就來了兩個術師在附近巡邏,您是走不了的。”
禅院花恹恹地将門在炳成員面前關上,也不管會不會撞到兩人的鼻子,咬牙坐會廊下灼灼的看向禅院悠。
“你剛才是說禅院直哉?”
聽她毫不恭敬的直呼直哉大人的名字,禅院悠臉上的表情頓了頓,最終還是吞下告誡的話。
她點點頭,将托盤上華麗的和服推到禅院花面前。
“直哉大人很重視您,您身為妾室沒有資格身穿白無垢與直哉大人成婚,他便命大師為您制作了這件白底蓮花纏枝紋的和服。”
“想必到時所有人都能看見直哉大人對您的看重。”
禅院花隻看了一眼那件和服就移開目光,咬牙:“那我還真是得謝謝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要給她添堵。
炳的成員是禅院家的中堅力量,成員大多是一級咒術師,實力很強,對她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兩個人來看守,絕對是綽綽有餘。
她成功逃跑的概率再次大幅度下降。
要不然還是許願在新婚之前,落下一塊隕石把禅院家轟掉吧!?
入夜,禅院花總算是送走了在耳邊唠叨了一天的禅院悠,她将粉色的長發終于松散的披下來,走進卧室和端坐在窗邊的夏油傑對上視線。
她腳步頓了一下,才将門合上,頭頂灑下的淡黃色燈光照不清兩人的神色。
屋内有一瞬間的寂靜。
“我還以為終于擺脫你了呢。”
禅院花在他面前坐下,伸手為兩人到了茶水。
一天都不見蹤影的夏油傑指尖觸碰到茶杯,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雙詫異,淺抿一口放了下來。
他整好以暇看向禅院花,臉上的表情依舊帶着溫和的笑意。
“花醬還需要我,我怎麼可能不告而别。”
禅院花垂眸錯開他臉上的笑意,目光落在窗外清幽的院落裡,沉默了半晌才不情不願的開口:“你赢了,我們之間的交易成立,但是你要幫我擺脫這裡。”
“最好給禅院制造點麻煩。”
夏油傑轉頭定定的看了她兩秒,神色似乎有些意外,獲得她有些惱怒的瞪視。
“很意外嗎?禅院直哉那家夥絕對是故意的,門外還有兩個一級咒術師,單靠我一個人根本出不去。”
她的聲音逐漸變小,看着夏油傑逐漸收緊眉頭,質問:“你這幅震驚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她拳頭硬了。
“有人喜歡我,這難道是什麼很難理解的事嗎?”
那倒不是。
夏油傑慢慢移開目光,落在和室裡格格不入的手辦海報和毛茸茸的小擺件上,憑心而論禅院花的外表絕對是會吸引絕大多數人的類型。
粉色的長發和蜜糖色的眼睛,她的外表像櫻花一樣漂亮柔軟,被那雙眼睛注視着請求的人恐怕很難拒絕她的要求。
但是。
夏油傑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這家夥内裡絕對是濃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宅女,并且一直以來都将外在形象和實際上的屬性分得很開。
很少被人發現她的另一面。
現在和室内的裝扮絕對是這家夥自暴自棄了吧?
他回過神忽然發現兩人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他甚至能夠看清禅院花纖長微翹的睫毛,蜜糖色眼睛明明在看着自己,倒影中卻什麼都沒有。
夏油傑微微眯起眼睛,向後退開,看着禅院花認真的表情,少見的有點茫然。
“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