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已經死了。
作為親手殺死他的那個人,對于五條悟來說,那個夏天将會和他的摯友一起埋葬在心底。
然後在春夏秋冬的時間流逝中,逐漸褪去顔色。
作為最強咒術師,他大概不會輕易死去,所以做好了背負着死亡逐漸向前的準備。
……本該是這樣。
五條悟站在特意被清理出的訓練場中央,沒有絲毫遮掩的雙目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不斷運轉的六眼輕易得到了那人的信息。
與被禁锢在咒具中的特級咒靈共生,實力來說上升的還挺快,已經是準特級水平。
但說到底這份力量的本源還是那隻咒靈。
誰能保證那隻特級會一直安分的和人類共生,女人的身體對于特級咒靈來說可是不夠塞牙縫的美味餐點,到了那時與咒靈如此親近的禅院花會死得很輕易。
五條悟面無表情的想,禅院家最近的動作果然越來越惡心了,眼前女人的成功應當也是不可複制的巧合。
那麼在這女人之前又死了多少人呢?
别誤會,他沒有生氣,畢竟已經對禦三家那群老頭的底線之低有所了解。
身體微微漂浮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禅院花凝重的表情,就連那隻特級咒靈在他的面前已經開始産生退意。
到底是什麼讓她堅持挑戰自己,就讓他來看看吧。
留在會議室内的夏油傑握着咒靈的脖子,面前是一本不斷翻頁的大書,平靜中帶着點笑意的狹長雙眸透過會議室内的水幕和五條悟對視一眼。
當然不是為了所謂的禅院,也沒想從六眼的你身上奪取什麼,悟。
他雙眸冷漠又憐惜的落在滿身狼狽的禅院花身上,大手召喚出了一隻弱小到幾乎不會讓人察覺的咒靈扔了出去。
會議室中彌漫起一股幾不可查的香氣,混在熏香中悄無聲息的隐匿,也悄無聲息的屏蔽了衆人的感知。
這是那隻過于弱小的咒靈為了生存而進化出的能力,聞到它氣味的咒術師會在三分鐘内失去對危險的感知。
前提是目标被另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吸引。
他掐着書本咒靈一腳踩上會議室的圓桌,閑庭信步般來到衆人中央,在他的操縱下咒靈奪取的能力開始發動,不僅僅是禅院家的長老其他兩家的長老都在奪取範圍内。
書本咒靈聽話的開始抽取,明明是一群站在咒術界全力頂端的咒術師,如今卻像鬣狗一樣貪婪的注視着熒幕。
對出現在他們中央的咒靈以及鍊接着胸口的灰綠色軟手毫無所覺。
“不愧是六眼,即便都是特級實力,在他面前也是有壁壘的。”
“她是禅院……花是嗎?能力不錯,可惜不是天生的,沒有聯姻的價值。”
“哼,禅院花能在你們家主手下堅持這麼久,可不是能随随便便估價的角色!”
“不過是依靠外力……”
“再如何這場交流也算是我們禅院赢了,關于接下來總監會的部署我們禅院家要求再多參與進來。”
“不,赢的當然是我們五條家,你們是在質疑悟少爺的實力嗎!?”
忽然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開口:“我們加茂對分配沒什麼不滿,隻是對禅院花的狀态稍微有點感興趣,怎麼樣禅院家的,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夏油傑聞言多看了那人一眼,額頭上頂着一條縫合線的男人的若有所覺的看過來,視線淩厲異常。
過了好一會兒才将視線轉移落在禅院家的幾人身上,但夏油傑能看出那個男人正在暗暗戒備着這裡。
嗯?明明沒有擺脫控制,竟然還能察覺到異常嗎?
加茂家的咒術師什麼時候有這種厲害角色了。
他有點感興趣的向前一步,第一個被抽取出的東西讓他頓住了腳步,微微偏頭視線落在那人身上。
是禅院直哉。
他随手撥弄了一下被咒靈帶到眼前的書本,封皮和藏書室那本一樣,裡面的内容卻殘缺不全,到最後幹脆是一片空白。
夏油傑将東西扔了回去。
真是無趣,覺醒了投射咒法的小子夢想居然是得到十影法嗎?
白日做夢。
他繼續向頭上有縫合線的男人走去,那人的胸前居然是一片空白。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無欲無求的人嗎?
夏油傑雙眸微微閉合,唇角卻出現了一絲冷笑,開玩笑,先不說這樣的人會不會存在,但光是這人出現在禦三家會議上且地位不低。
就知道至少眼前這人絕對不會是那種人了。
那麼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他指尖順着沒入男人胸膛的咒靈觸手一同探了進去,一點點細細摩挲。
咒靈操術即是能夠調服咒靈為他驅使,并能使用咒靈術式的能力。
片刻,他收回了手。
他在這個加茂家的男人身上什麼都沒找到。
夏油傑面色凝滞的看着神色如常同旁人交談的男人,術式反饋回來的信息全都指向一個結論,那就是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個死人。
他大拇指下意識按了按額頭,表情很快平靜下來,起身朝其他人走去。
啊,他不也是已經死去的亡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