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出現的家夥果然是用了傑的身體。那他是什麼反應,生氣還是無所謂,唔,不妙,那家夥……”
之後的幾個字實在太輕,她沒聽見,想到下午醒來夏油傑身上奇怪的感覺,禅院花感覺有些不妙。
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等她想要再問的時候,歡快的鈴聲打斷了對話。
是禅院直哉。
山頂的風有點大,禅院直哉的聲音有些失真:“喂,禅院花,本來也沒什麼告訴你的必要,你可要記住我的恩惠。”
“那個叫真由美的死了,需要我幫你給她收屍嗎?”
禅院花耳朵裡傳來一聲嗡鳴,她聽到自己平靜到冷酷的聲音:“不需要,我現在就回去,你們别動她。”
“等着。”
禅院直哉站在滿是血腥味的院子裡,聽着那邊幹脆利落的挂斷聲,眉宇間有一瞬間戾氣升起,又很快消失。
“這家夥讓我等着,不會是想要親自回來見我吧?”
果然這段時間的冷落是有效果的,到時候再想辦法讓她回來也行,高專那邊把人當牛使有什麼好待的。
禅院直哉唇角掀起一絲笑意又很快壓下,略微拉長的眼尾掃過躺在地上滿身鮮紅的女人沒什麼情緒的擡手。
阻止了下人清理的動作。
“都下去吧,把人留下。”
禅院花是乘坐飛行咒靈回來的,一路上神色格外緊繃,握在身側的手散出淡淡的血腥味。
幾隻微涼的手指不容拒絕的将她收緊的手打開,将她手心鮮血細細的擦拭幹淨,又在她收攏手指之前強硬的将自己的手擠了進去。
兩手十指相扣的動作阻止了她自虐一樣的收緊。
禅院花看着出現在腳下的禅院家大宅,緊咬的牙關緩緩松開:“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當初真由美想要嫁給那家夥的時候,我就應該阻止。”
“加茂徹不是個好東西,根本不可能照顧好真由美,我竟然還自大的以為自己能護住她!”
沙啞卻急促的語氣頓住,所有情緒在抵達禅院家的時候盡數收斂。
她從夏油傑的掌中抽出手,神情冷冽的跳下咒靈,不顧禅院家下人驚愕的眼神大步朝禅院直哉給的地點走去。
所以也沒看到身後夏油傑的表情,那雙眼睛裡隻有滿不在乎的漠然。
隻是死了一個猴子而已,花還是太心軟了。
禅院花腦海裡回憶着和真由美相處的景象,雖然短暫,真由美卻是陪着她度過了在禅院最艱難的日子。
更何況……熟悉之人的死去,總是比陌生的死亡更撥動人心。
禅院花看都沒看圍上來的軀俱留隊,砰的一聲推開了禅院家待客院子的大門。
流動的空氣瞬間将濃重的血腥味吹到面上。
她第一眼就看見了躺在血泊當中的女人,嫁為人婦的真由美身上多了些成熟的美麗,如今面容平靜的躺在血泊當中更是攝人。
“終于來了,多虧了本少爺通知,不然你可見不到這家夥最後一面,你想好怎麼謝我吧。”
禅院花視線凝固在真由美額頭的傷口上,心髒下沉,有種擠壓到胃部幾欲嘔吐的惡心感。
“是誰做的。”
禅院直哉踩着血迹滿臉嫌棄的走過來,聞言嗤笑一聲:“她好歹是你的人,禅院家的下人不至于這點眼力見沒有。”
他手指靠近禅院花的下巴,似乎想要做一個擡的動作,卻被她蹙着眉避開。
“加茂徹?”
禅院直哉“啧”了一聲,視線掃過院子裡的人,站在陰影處的下人毫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院子裡隻剩下他們兩人和一個死人。
他聲音也放松了點。
“她是和加茂家的人一起來的,加茂家的中午兩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這家夥的屍體卻在兩個小時之後才被發現。”
“禅院花,加茂家今天是來和我們談生意的,那老家夥很重視。”
他的意思禅院花懂了。
她毫不避諱的在真由美身邊蹲了下來,手裡還沾着點灰塵泥土的帕子将真由美額頭上的血迹擦了擦。
“把你的給我。”
禅院花朝後面伸出手。
禅院直哉愣了一下,面色不太好的從懷裡掏出一塊做工精緻的絲絹扔了過去:“你把我當下人嗎?!”
拿過手帕的人沒有回答,她用幹淨的絲絹,一點點小心的清理着真由美臉上的血污,最後将那雙僵硬的眼睛合上。
“來禅院家談生意,還特意帶着真由美?毫不避諱的禅院對禅院家的人出手,到底是多大的恩惠才讓禅院家這麼忍氣吞聲?”
真由美額頭上的傷口才是緻命傷,從幾乎将頭蓋骨掀開的傷口處,失血過多而亡。
禅院直哉聽見她嘲諷的聲音,平直的嘴角微微下撇。
她直起身:“算了,你們做不了的,我來做。”
“竟然光明正大的挑釁我,我不可能不回應加茂。”
“人我帶走了,禅院不出手可以,也最好不要試圖阻止我。”
禅院直哉那雙拉長的眼睛驟然收縮,将屍體打橫抱起的女人身後的黑暗扭曲膨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纏繞湧動。
那一瞬間出現投射在身上的惡意視線讓他脊背發涼。
……那是什麼?
難道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那次不是禅院花的把戲,她真的覺醒了咒靈操術?
禅院直哉視線追随着她的背影,神色複雜難辨,對上了一雙陰冷的金色豎瞳。
通體漆黑的咒靈躁動着從禅院花的衣袖中遊曳而出,最終親昵的盤旋在她的脖頸處,金黃色寶石似的豎瞳緊緊的望着禅院直哉方向。
有種蠢蠢欲動的攻擊欲。
這蠢蛇絕對是受到禅院花的影響。
禅院直哉的臉黑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青筋暴起,最終還是壓下脾氣,臭着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