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由美帶着名字最近在禅院族人中頻繁出現的小姐走進前廳,餘光撇過這位小姐格外纖細的身材,心中不由有些擔憂。
前面的各位大人似乎對家主口中,忽然覺醒術式的小姐非常感興趣,更是因為直哉少爺的事情增加了幾分挑剔。
這個時候過去,這位小姐的處境肯定不會好受。
她擔憂的看了禅院花一眼,不由自主的遵從對方眼中的意思,在入口處退下。
說是前廳,其實是禅院家待客的大廳,遵循着這棟大宅陳舊古老的色澤,這座前廳雖然寬敞華貴,色調卻格外沉悶。
頭頂的懸梁似乎都比其他地方壓低了幾分。
四周擺放着繪制了精緻圖紋的棕色調屏風,在搖曳的燭火下,其上扭曲的紋理好像也變成了活物。
禅院花從屏風上收回眼神,手指精準的卡住蠢蠢欲動的聚雲和二号,兩條平時不對付的蛇,此時都默契的纏繞在她的指尖。
聚雲伸出尖牙輕輕的叼住她的指尖表示不滿。
餓餓,飯飯!
聚雲和二号還是第一次表達出這麼強烈的意願,翻譯成人話,加以概括大概就是以上四個字。
禅院花插在兜裡的白皙指尖,兩條漆黑纖細的小蛇不斷興奮的穿梭,時不時蹭一蹭她的手背狗腿得很。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手上冰冷的感覺,在禅院直毘人靠近的時候還能裝作平靜的點頭:“家主,我有事想要和您……”
十年前禅院直毘人臉上的反重力胡子還隻是花白,他帶着銳利線條的眼睛深深望進禅院花平靜的棕眸,摸着胡子忽然開口。
“我們很長時間沒見了,确實要叙叙舊,私事就放到會議之後。”
他攏着袖子起身,讓禅院花坐在他身後。
“聽說你和那條蛇共享了術式?”
“也多虧了你的成功,我們找到了讓非式神使的術師提升實力的方法,也許你能給我們建議?”
聽了他的話,禅院花終于知道為什麼聚雲和二号這麼躁動了,這一屋子的咒靈恐怕術式和它們都有點關聯,也許對它們來說會更加适口。
她忽視其他人不滿的目光,從善如流的在禅院直毘人身後坐下。
看着第一扇屏風被推到前廳正中。
在衆人視線中央的扭曲圖案遊動得更厲害了。
不出幾秒就連那扇古樸的屏風都跟着顫抖起來,在木質的地面上不斷發出“笃笃笃”的碰撞聲,如果禅院花沒看錯的話那些線條似乎逐漸變成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不過屏風似乎是質量不錯的咒具,以現在的程度,那隻咒靈還不至于掙脫。
她脊背挺直的坐在原地,和推着屏風出來的咒術師對視。
如果沒有人幹涉的話。
不斷在指尖糾纏的小蛇停止了動作,兩條蛇僵持片刻,二号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在屋内投射于禅院花身上的陰影中,身形不斷生長。
側前方的禅院直毘人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
推出屏風的中年男人是這次負責追捕聚雲的族人之一。
“這是05号,擁有将金屬轉化成含有詛咒物品的術式,二級咒靈。”
他的聲音帶着令人不适的嘶啞,說完後他看了家主一眼,随後繼續:“按照之前的約定,誰出價最高禅院家可以嘗試為其調服,為你所用。”
下沿的咒術師們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慎重和渴望。
對于大部分止步于二級三級的咒術師來說,術式和咒力量的提升,每一極端都十分困難。
無數人都止步于此,所以這次禅院家提出的近乎匪夷所思的方式,卻也讓他們趨之若鹜。
“如果的确可行,我們當然願意出錢出人,接受實驗。”
率先說話的是禅院花下手不遠處的男人,那人的衣着實在是好認,标準的加茂打扮。
他微微閉着眼,繼續道:“在開始競價之前,我們要看看你們的成果。”
前廳中央被打斷的中年男人神色陰沉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有,您太心急了。”
“重頭戲當然要放到最後才上,成果也……包你們滿意。”
他信誓旦旦的話音落下,前廳陡然嘈雜起來,初見時還端着架子的咒術師,一個個如同菜市場搶購特價商品的大爺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禅院花看了一半就收回了目光,在案幾前撐着腦袋微微閉目。
不知何時回來,同樣坐在案幾之後的夏油傑在她腦袋輕點的時候,伸出手輕輕托住。
他寬大的袖口帶着幽幽的檀香掃過禅院花的臉側,帶來一陣癢意:“這麼笃定他們不會現在出手?”
昨天晚上被五條先生拉起來加訓的她就着擱在他手上的姿勢,繼續打瞌睡,越發纖瘦的臉頰蹭過帶着薄繭的寬大掌心。
格外接近氣音的聲音像是撒嬌。
“我太困了。”
“他怎麼舍得現在出手,現在不正是靠我吊着這些人的胃口?真正展現出的,哪裡有他們的想象力動人心魄。”
夏油傑應該是笑了。
她感覺到托着臉側的手掌在微微顫動,然後是他帶着點愉悅和意味不明的聲音:“哈哈,他們真該提前看看。”
衆人看不見的高大幽靈坐在少女身邊,寬大的衣袍仿佛也帶着下意識的占有欲,肆無忌憚的侵占少女所在的空間。
直到密不可分。
總是帶着暗色的金棕色眸子注視着打瞌睡的禅院花,翻滾的暗色情緒被一點點小心壓下,隻剩下令人安心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