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擺了擺手：”明天再說吧。”

——

用完餐後，天色也更亮了一些。

艾格找到伊爾森特的時候，他正站在主殿的中央，仰着頭看着正上方漏洞的天窗。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隻是側過臉，平靜地看向她。

金色的陽光下，依舊用兜帽蓋着面龐的黑發青年，看起來比最初見到的樣子還要消瘦和疲倦。

那雙黑色的眼眸看向她時，浮浮沉沉地似乎望不到底。

艾格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忽然腳步“咚咚咚”地到屋内扛着一塊木闆跑到了主殿的屋頂上，把陽光蓋住了。

“這樣後面就不會漏雨了。”

把破了洞的天窗簡單地堵上，艾格才拍了拍手滿意地回到了地面。

“對了，伊爾森特，你怎麼會和梅洛斯一起出門？”

“……”

城堡内并沒有任何防護法陣，也沒有守夜的士兵，加上簡陋的床鋪。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窗戶，都讓他難以入眠。

直到清早一點困意也無，他也厭倦了頭腦清醒地呆在床上。

準備在附近走走，就撞上了梅洛斯。

那個金發的男人容光煥發地看着他：“去趟村莊嗎？”

這一切就是早上的開端。

“湊巧。”伊爾森特冷淡地答道。

“是嗎？”

難得的，少女沒有繼續說些他難以應付的話語，隻是看起來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就在他如此作想的下一秒，那道聲音再次呼喚着他。

“伊爾森特。”

陽光下，少女的頭發看起來像是一團包裹着金砂的火焰，眼睛也跳動着耀眼的亮光。

“你是打算自己去睡覺，還是讓我打暈你。”

“……？”

新買的床褥被鋪上，唯一一扇窗戶散出來的光，被艾格從其他廢棄的偏殿找到的一卷窗簾布給裹得嚴嚴實實。

房間裡昏暗得，隻能隐隐看到床邊有人影的輪廓。

這種感覺讓伊爾森特有些古怪的不适應。

“你可以出去了。”

從小到大，他的房間就沒有多少人進出過。自從學會了清掃咒之後，他的房間更是常年閉鎖，連打掃的仆人都不再進去。

“伊爾森特，你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好好睡覺了吧？”

在昏暗中，他無法看到艾格的表情，隻能聽到她的聲音在在近處傳來。

“如果你還是不睡，我就在這裡盯到你睡着。”

“……”

霸道又不講道理。

他的大腦确實不太清醒，應該在一開始就阻攔對方跟着自己進房間的。

但現在，少女已經靜靜地呆在房間裡面，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她了。

房間裡太暗了，意識有種陷入棉花裡的感覺，持續下沉。

但，還是能聽到多一個人的呼吸聲。

“……”

因為過于在意，所以即便困倦襲來，他也沒有辦法入睡。

“那個男人沒有和你簽訂任何契約，也不清楚他的底細，就不怕他拿着錢直接離開嗎？”

“你在說梅洛斯嗎？”

對面輕笑了一聲：“這麼說的意思，是你不會拿錢離開嗎？伊爾森特？”

“……”

又來了。

少女的聲音帶着輕快的笑意，漸漸地越來越遠，讓他無法分辨是從什麼方向傳來。

“剛剛是胡說的，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的啦～”

到此為止，意識越陷越深，記憶驟然斷片。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窗戶外隐隐能透出的光線也黯淡了不少。

沒有夢境，身上也沒有哪裡感受到痛楚。

伊爾森特怔怔地坐在床上，忽然有些恍惚，有種此時此刻自己所在的現實才是夢境的錯覺。

直到窗外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太陽已經降落至群峰之間，耀眼的霞光鋪滿了大地。

伊爾森特打開了窗戶，正好與城牆外的艾格對上了視線。

她頂着一頭五顔六色的雞毛，手裡還抓着一隻拼命掙紮的五彩斑斓的禽類動物。

“你……在做什麼？”

開口說話時，伊爾森特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沙啞得過分。

與他相比，少女的聲音依舊充滿元氣。她側過身，毫不忸怩地将成果展示給他看。

“剛剛從森林裡抓了隻野雞，看看能不能幫忙孵蛋。”

幫忙？

他的視線向下，看到被放在地上的、粘着幾根雞毛的、布滿尖刺的蛋。

伊爾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