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位身着勁裝的男子,眼神齊刷刷地落在艾格的身上。
他們身上的氣勢迫人,卻不約而同地謹慎地打量着她。
“外鄉人,你不認識希爾斯的家徽嗎?竟敢如此猖狂?”
有人率先質問,艾格才注意到他們服裝上都印有一小個盾牌形狀的圖案。
她曾經在伊爾森特的魔法袍上看到過相似的東西,剛剛看到的時候,也隻是以為衣服設計的圖案不一樣,沒想到還有這層含義。
不過……
艾格困惑地眯起眼:“希爾斯是誰?很出名嗎?我一定要認識嗎?”
“大膽,居然敢如此……”
那人話沒說完。
下一秒,他的頭顱就毫無征兆地裂開,噴濺出一地的鮮血。
艾格:!
她下意識地驚恐地掃視了一眼周圍:“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在場的人都怔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棕色卷發身披魔法師長袍的男人從地上拄着骷髅法杖,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個死去男人的邊上,一片黑霧中,傳來了令人膽寒的咀嚼聲。
不祥的氣息自地面漫開,疾風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裹挾着魔氣在他的身側盤旋,直到彙至一處。
剛剛發動攻擊的黑霧,也回到了他的身邊,血色的魔法陣憑空亮起。伴随着一陣可怖的長嘯,顯現出了它的實體。
那是一頭被魔氣籠罩着全身的黑豹,它的雙眼是嗜血的猩紅色,長而銳利的獠牙看起來能輕易将成年人攔腰切斷。
更别提它周身散發的高等捕食者的威壓,足以震懾大多數人。
“是誰踹倒的大門?”
斯默克擡起頭,目光陰沉沉地在場内掃視,不過瞬間,就鎖定了踩在大門上的少女。
睡眠不足的暴躁,使得他腦袋裡的聲音更加暴動。
“女人,要是識相的話就馬上舉起手跪下。”
他皺起眉頭,眼神卻發亮得吓人:“不過,那樣也救不了你,你就深陷絕望的去死吧!”
要是普通人,此刻早就該吓得跪地求饒了。
可眼前這個女人,她的反應和以往他遇到任何人都毫無共同之處。
“哦?”
少女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面上早已收起驚恐的表情,甚至此刻還誠懇、真摯的發問:“真的假的?”
“……”
挑釁?
斯默克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他已經很久沒遇到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了,真是徹底的愚民,她還不知道惹怒自己的結局是什麼。
果然,沒有大腦的人類是沒有任何研究價值的。
“上吧,我的寶貝,該享用你的夜宵了……把頭骨留下,其他都是你的。”
斯默克摩挲着手裡的骷髅法杖,說話的聲音宛如對情人的喃喃愛語,感受着黑豹身上逐漸暴漲的魔氣,想象着馬上出現的鮮血淋漓的畫面,他的笑容逐漸癫狂。
“就是這樣,親愛的,挖空她的心肺,讓血肉填飽我饑餓的随從……”
氣氛蓄勢待發。
“去吧,享受你的晚餐!”
“……”
耳邊是“嗚嗚”的風聲。
以往在他發布命令的瞬間,就沖出去撕咬獵物的黑豹,此刻卻隻是豎起了渾身的毛發,身體匍匐在地,低吼着做出了威吓的姿勢。
兩人就這麼面面相觑,僵持在原地。
艾格甚至沒有掏出武器,頗有耐心地等待着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見那隻黑豹半天不動,她才禮貌地詢問:“你的回合已經結束了嗎?”
另一邊,遠遠地扒着牆偷偷觀察的梅洛斯和伊爾森特,将場上的變化盡收眼底。
梅洛斯逐漸感到絕望。
夜深人靜,敵人都在小憩,這本該是最适合潛入作戰的時候。
但随着“砰”的炸裂聲響起,采石場内的所有人都被艾格吸引了注意力之後,他就失去了夢想。
眼下,甚至還出現了那樣一隻可怖的魔獸。
“伊爾森特。”
梅洛斯雙目無神:“你剛剛說的‘馬上跑’,意思是看到敵人全體被激怒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先逃掉,才能想辦法救出大小姐吧?可是現在大小姐面對的已經是這麼危險的局面,看起來根本等不到救援就要被殺了啊!”
救不了,根本救不了,要是他們沖上去,恐怕下一個被爆頭的就是自己。
話說魔法師原來是這麼危險可怕的存在嗎?伊爾森特對他原來已經十分溫柔了,甚至在被言語冒犯之後,也隻是把他丢出房間……
不,梅洛斯,不要逃避思考,大小姐至少目前還活着,眼下一定還有突圍的辦法……
“危險?她有什麼危險?”
伊爾森特一臉莫名其妙:“我說‘馬上跑’是因為最危險的就是她本人。”
梅洛斯:?
——
事實上,不止有伊爾森特一個人這麼想。
另一位看起來像是副官的人也察覺出了不尋常的意味。
在他剛要制止斯默克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即便眼前的一切,讓斯默克覺察出了一絲絲不對勁。但這個想法隻在他的腦海劃過一瞬,在更深更黑的怨恨和殺意卻馬上充斥了他的頭腦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再次吟誦咒語,刺激着魔獸的戰意。
猛烈的罡風裹挾着殺意席卷而來,仿佛食人惡鬼的咆哮聲刺激着衆人的神經。
即使不是直面沖擊也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一時,黑豹身上的魔氣暴漲,猩紅的雙眼近乎像是正在向外流淌着鮮血。它用着肉眼近乎無法察覺的速度,長着血盆大口,直奔艾格脆弱的脖頸而去。
隻需眨眼間,這位可憐的少女就該結束她毫無用處的一生。
“噗呲——”
呼嘯刺耳的狂風驟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