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艾格穩住了重心後轉頭看去,就見伊爾森特皺起了眉頭。
“小傷。”
這麼說着,他的額頭卻肉眼可見地向外冒出了冷汗。
“伊爾森特……”
回想起當時額頭泵血都說小傷的伊爾森特,艾格的語氣驟然擔憂了起來:“别死啊。”
“……隻是脫臼了。”
随着震蕩逐漸穩定下來。
艾格也終于有精力觀察起當下的情況——
他們都正下方,也就是懸崖的底端,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汪洋,隻有一處疑似着陸點的淺灘。
但在那之前。
“伊爾森特,你會遊泳嗎?”
艾格面色沉重:“别看我什麼都會的樣子,其實我完全不通水性呢。”
除非這具身體無師自通狗刨式的泳技,不然以她旱鴨子的屬性,感覺在成功到達岸邊的時候,就要先永遠地和世界告别了。
伊爾森特:“……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不管會不會水,都會死。”
啊,确實。
難道,她隻能走到這裡了嗎?這就是她的極限了嗎?
已經……不用努力了,該開始重啟人生了嗎?
每當陷入麻煩的境地的時候,艾格都會面對系統輸出一番垃圾話。
這次也不例外。
隻是這一次,她在口吐芬芳之後,還問了一個問題。
[伊爾森特如果和我一起死了,其他拯救世界的勇者來到這裡,他會複活嗎?]
按照系統之前的說法,這裡是真實世界。但既然系統都能對外物造成影響,或許可以回溯時空。
她本來對系統的答複不抱有任何期待,然而這一次,那道機械音竟然回應了她。
【該世界人物死亡将無法複活。】
“……”
枝幹響起了咔擦咔擦,不堪重負的聲響。
伊爾森特再次嘗試了釋放魔法,果不其然失敗了。
這個地方的魔法元素趨近于無,這并不尋常。能實現這種方法的,隻能是隔絕或者吸收。
這兩種方法消耗的能量都不小,應該會有明顯的波動……
身邊的人呼吸一滞。
伊爾森特近乎以為是他的錯覺。
就見下一秒,對方毫不猶豫地抽了自己腰間的砍刀插入了崖壁。
“伊爾森特,抓住我。”
艾格朝他伸出了手,眼神裡是少見的凝重。
再這麼懸空在崖邊,也隻是短暫地延遲墜入水中的時間。
如果她一個人的話,硬莽過去肯定沒有問題,但眼下,她必須承擔兩個人的重量,靠着幾乎沒有支點的懸崖壁,到達……
“我也沒有到,需要完全靠你保護的地步。”
伊爾森特抓住刀柄的另一側,擡眼看向她:“雖然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現在要下去對吧?”
被突然的反客為主,令艾格茫然地點了點頭。
伊爾森特:“抓緊我。”
艾格:?
突然的重力失衡,讓她隻來得及抱住伊爾森特的肩膀,甚至還壓到他的傷處。
然而對方一聲不吭,隻是借着蹬力,腳搭在将近斷裂的樹幹上,抽出了砍刀。
兩人從懸空的崖面上驟然落下!
耳邊是砍刀和岩石撞擊的铿然聲,極速下降的視野,從臉頰邊飛逝的風,和因為下墜而鼓動的心跳。
“我有一個假設。”
艾格盯着伊爾森特抓着刀柄的手,因為一路的沖擊,已經接近血肉模糊。
他的手臂不是被尖銳的碎石紮入,就是被樹枝劃傷。然而即便這樣,他也沒有過問她為什麼不召喚魔龍。
“既然那兩個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還打算殺死我們的話,不可能是他們個人的計劃,而是希爾斯家族的謀劃。”
王都的人都知道,她與滅世的魔龍締結了主從契約。
艾格:“即便這樣,他們也有把我留在莫桑德利的自信。”
伊爾森特在下落的間隙,聲音毫無起伏地發問:“為什麼會覺得他們有自信?”
“就算希爾斯家的少爺不值錢,也不可能批發送死吧?換句話來說,他們不可能做賠本買賣。死兩個繼承人也能做成的買賣,會把最糟糕的情況考慮進去。”
艾格頓了頓:“再加上你的魔力突然消失,簡直像是明晃晃的誘導一樣。”
但這始終是她的猜想。
在即将着地前,伊爾森特護着她的後腦勺,就地一滾。
天旋地轉間艾格暈暈乎乎地想着——
因為這個猜想,本來是個完完整整帥帥氣氣的正義夥伴,現在缺了條胳膊了。
“咔哒——”一聲清脆的聲響,伊爾森特面無表情地把脫臼的右手掰了回去,右手轉了轉。
……看起來缺了的胳膊能用了。
不過,伊爾森特皮開肉綻的手臂沾滿了沙土,白色襯衣變成黃色襯衣了。
艾格撐起身坐起來,正想感歎一句,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山洞内部。
……這是在開會啊?
比起曾經的墨菲亞斯,這裡密密麻麻、烏壓壓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高階魔獸,看起來才更像是最終BOSS的應許之地。
感受到了兩人的存在,它們紛紛露出了攻擊前的前搖姿勢。
然而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限制,它們無法踏出山洞内。隻能在洞口張牙舞爪,形态猙獰地……炸毛。
艾格面色深沉地摸着下巴:“按照我的計劃,下一步是沖進去和那些家夥直接開打。”
伊爾森特:……
原來有計劃的嗎?
“但現在有個問題。”
艾格一臉嚴肅:“我腿好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