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一個漂移,車輪在地上刮擦出一個弧形的痕迹,黑色長靴蹬地,摩托車穩穩地停在了赤葦面前,坐在車上的是戴着全包頭盔的秋山,被閃到的赤葦眯着眼睛瞅了一下,發現秋山身上黑色亮片的夾克在夜晚的燈光下居然閃得五顔六色,比她車屁股後面帶那隻棕白色大鳥還亮眼。
不過那大鳥明顯有點不甘示弱,“咕——"地大叫了一聲,為剛才精彩的表演獻上了結束語,稍微壓了一下秋山的風頭。
"赤葦?"秋山的語氣有點不可置信,琥珀色的眼睛在看着他的時候也露出着些許迷茫,似是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他。
赤葦:"……"
真的好怪。無論從哪個方面講。
在秋山今天喊他名字之前,赤葦一直覺得她是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的。
距離秋山來學校上學已經一個多月了,他跟秋山沒什麼交流,甚至沒見過她摘下口罩,但是或多或少在茶餘飯後聽過有關秋山的八卦,要麼怎麼說是風雲人物呢。
繼“不良少女”後,秋山在大家口中又有了"家長是枭谷的理事長"、"智商超高的保送生"、"會魔法的神奇少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之類聽起來越來越奇怪的稱号——讓赤葦一度懷疑他班裡有沒有正常人,這麼離譜的話都有人信。
這樣離譜的傳言終于傳到了班主任的耳朵裡,引起他的警覺,就在今天,放學後才找到赤葦了解了情況。
他們發量稀疏的班主任喝着茶,抱着自己發福的肚子看上去十分憂愁。
"赤葦啊,你覺得秋山在學校的表現怎麼樣呢?有沒有影響你啊?是不是有什麼傳言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問他,但是看上去好像是個蠻重要的問題。赤葦想。
"秋山同學從來都沒有跟同學們發生矛盾。"也沒說過話。
"秋山同學聽講時挺認真的。"如果上課沒有睡覺的話。
"秋山同學平時很安靜,從來不會打擾同學。"因為平常下課就看不到人了。
赤葦頓了一下,同學們那些關于秋山的傳言還是當做不知道吧。
"總得來說,秋山同學是個不錯的人。"她隻是不是個好學生罷了。
赤葦最後總結并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班主任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不禁苦笑,"難為你替她編好話了赤葦。"
"沒什麼,老師,這些都是實情,我沒有撒謊。"赤葦淡定地回應道。
班主任吹了吹茶沫子,低頭噓溜着喝了一口茶水,更加憂愁了:"我也不是聾子,同學們對秋山有特殊待遇怎麼說我也清楚,但她也算特殊情況,哎……我會找秋山同學的家長聊一下的,今天找你就是了解了解情況,沒事了,你回去吧。”
怎麼說,班上的同學好像對秋山的特殊待遇沒什麼意見,倒是有幾個蠢蠢欲動想找她搭話的同學沒找到機會。赤葦想。
班主任在赤葦要走的時候又擺手叫住了他:“哎,等會,幫我把這個筆記拿回去給秋山。”
"是。"赤葦接過了筆記,離開了辦公室。
當他穿過走廊回教室時,秋山早走了,班裡也沒幾個人。赤葦看了看手裡的筆記,剛想把筆記塞到了她的書桌裡,結果看到了他上次塞到她桌洞裡的那張試卷。
那張卷子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了,看起來完全不像被主人見過似的。
赤葦皺着眉頭把卷子拿出來理平整,然後夾到了筆記本裡。
現在那個筆記本放在他的桌洞裡,原本想明天給她的,早知道今天晚上能碰到她,他就帶上了。赤葦想。
未入夏的晚風帶來些許涼意的同時也帶來了遠處警車的鳴笛,風靜靜地從兩人之間刮過。
果然還是太奇怪了。
真是跟在學校完全不一樣!
現在該怎麼辦?打招呼嗎?還是當成沒聽到走開?會不會有點不禮貌?
這個像是從馬戲團出逃的不良少女飛車黨真的是秋山嗎?
他那個平常安安靜靜隻是有點不愛上課同桌去哪了?
赤葦在将近六月份的天氣裡頭上冒出了冷汗,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到了木兔前輩說的妖怪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