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發展正如直人所預料的那樣,網球場上站在佐佐木會長對面的那個人,不是三年級的翔太,而是一年級的莊司直人學弟。
“比賽開始,佐佐木發球!”
坐在裁判席上的翔太表情哀怨,如果不是當初和莊司直人學弟相撞的時候扭傷了手腕,現在在場上的應該是他才對。在嘴巴上說不過佐佐木,但是如果是在網球場上的話,他肯定可以把那個人打得落花流水。而且,他真的好久都沒好好打過網球了!可惜在這世上,偏生“如果”最不值錢,因此他也隻能想想,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卻不得不安安分分地當他的裁判。
要是他是左撇子,該多好啊!右手受傷了,還可以換左手,翔太不止一次地遺憾自己不是左撇子。
佐佐木過來時沒想過會在這裡打網球,因此并沒帶自己的慣用球拍。直人雖然帶着,但為了公平起見,和佐佐木一樣選擇了網球部練習用球拍。
直人學弟應該沒問題吧,翔太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正站在網球場中央面無表情做着準備活動的漂亮學弟。雖然以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佐佐木這個家夥會打網球,他之前也覺得以自己的水平肯定能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但是那佐佐木家夥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看起來就十項全能的人。于是兩相比較下,翔太愈發的擔心那個本來不想加入網球部卻被他硬拖來參加網球部的一年級學弟,他才一年級呢,也不知道網球水平怎麼樣。
不過翔太還是想給直人學弟加油,希望他千萬别輸,一定要把佐佐木那家夥打得鼻青臉腫、落花流水!
不同于翔太直接的思維,身在場中的直人想得倒是比較多一點。為什麼會有這場比賽的原因就暫且不說了,畢竟他現在已經站在場上了,再多想也是無濟于事。但這場比賽到底是要輸還是要赢,他心裡也沒個底。佐佐木會長說的是“讓我高興了”,但誰知道他到底會因為赢了比賽高興還是輸了比賽高興?
按安藤前輩單純的想法,自己赢了比賽安藤前輩應該會高興,但佐佐木會長會高興嗎?如果輸了比賽,安藤前輩肯定不會高興了,但佐佐木會長就一定會高興嗎?莊司直人做着拉伸的運動,心裡分外糾結。
而且,雖然已經答應了安藤前輩要加入網球部,但是還沒有遞交入部申請書的自己,到底算不算是網球部的人呢?現在以網球部成員的名義站在網球場上,他應該是個什麼立場?
四月的名古屋,到處彌漫着春的氣息,空氣中到處都是櫻花的香味。聖伊勢中學網球部的球場邊上,幾棵櫻花樹開得燦爛,粉色的櫻花花瓣被春風一吹四處飛舞,樹下的綠草也嬌嫩可人。但是,聖伊勢中學一年級學生莊司直人的心,卻無法跟這和煦的春光同步。
“熱身好了的話,那我就開始了。”佐佐木推推毫無下滑迹象的金絲眼鏡,唇角扳成平平的直線,右手握着球拍,黃色的小球在球拍的網面上慢慢滾動。
這一天的兩人,大約都沒有要運動的打算,所以并沒有随身帶着運動衣。這個時候也隻是把外面妨礙動作的淺藍色校服脫掉,露出裡面純白的襯衣。在純白襯衣的映襯下,漂亮的直人學弟顯得越發的唇紅齒白了,連佐佐木那家夥看起來也像是有了什麼不同的光環,翔太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才将注意力收回到網球上。
“嗯,我準備好了。”直人雙手握拍,直視前方,既然是比賽,那就不容遲疑,“佐佐木會長,請不要客氣。”
這話說得,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佐佐木擡頭看了一眼名古屋碧藍的天,然後将小小的網球高高的朝着天空抛起,踮腳,揮拍。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
很普通的一個發球,黃色的小球以最普通的軌迹落到了網球場的後半場,速度不算快,力道也不算大。直人眼睑微微一垂,迅速上位,追上了那顆球,然後手腕輕輕一轉,揮拍,網球在和球拍撞擊的瞬間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黃色小球朝佐佐木的右邊半場飛去。
多麼讓人思念的聲音啊,翔太深吸一口氣,頓時有了一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為什麼這個時候站在網球場上的人不是自己呢?
“佐佐木勝出,局數1-0,交換場地!直人發球!”
佐佐木的發球局大約持續了7分鐘左右,這個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最終,佐佐木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翔太坐在裁判席上磨牙,雖然能夠猜想到前面兩局肯定是比賽雙方相互試探對方的實力,但是眼看着佐佐木真的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的時候,翔太還是有點意難平。不過,不管是佐佐木也好,直人也好,網球水平都意外的不錯呢。
直人啊,我繼續給你加油,你一定要把那家夥打得落花流水啊!
有常識的人都知道,第一局基本上是比賽雙方相互試探的一局,單從這一局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因此在場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這第一局,比賽雙方都隐藏了一定程度的實力。
“佐佐木會長,這次輪到我了。”第一局的失利并沒有給直人造成任何影響,相互試探有來有往對他來說是網球的禮儀。他捏着黃色的小球半上舉,冰冷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意,漂亮得讓人目眩。黃色的小球漂亮的在食指尖上打着轉兒,最後又重新回到左手的手心中。
球往上空輕輕抛起的同時,柔韌的身體已經伸展成弓形,小臂向下引拍,左腿在後面蹬地,手臂擡起來揮拍擊球,手腕輕輕用力,黃色的小球就在空中劃出筆直的軌迹落到了佐佐木場地的前半場。幾乎和網球落地同時的,直人在後面支撐身體的左腿已經迅速收了回來,準備好了下一次的擊球。
切削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