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競摸了摸鼻梁望天,小聲說:“我天天加班也行啊,隻要你陪我。”
“……”俞淵裝沒聽見。
沒走出多遠,意外迎面撞上一個人。
徐霄禮拎着禮品袋,似乎也是來看人的,對兩人笑得春風和煦:“好巧,你們也來這裡看望長輩?”
俞淵和秦競沒想到偶然來這裡一趟,還能碰到徐霄禮。
俞淵朝他點了點頭,看他拎着禮品袋,問:“徐總也是?”
“酒會上這麼叫就算了,私下還是叫學長吧,”徐霄禮看着俞淵,“或者,你還在介意我那天的冒昧邀請?”
俞淵從善如流,“徐學長誤會了,隻是覺得我們沒那麼熟。”
徐霄禮笑了笑,“我們确實太久沒見了,我記得你挺慢熱的,以後同在申城,我們可以經常見面。這裡太陽大,我們改日再聊吧,我先進去了。”
徐霄禮往住宿樓走去,俞淵和秦競也繼續往停車場走,上車後,秦競半開玩笑地說:“我怎麼感覺徐霄禮好像對你另有所圖?”
俞淵發動了車子,“我都沒亂想,你亂想什麼。”
“行,”秦競悠悠靠上座椅後背,“那我也不多想了。”
車子上了路,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秦競突然狀似不經意地說:“你說魏爺爺和張奶奶收養過你,什麼情況啊?我就随便問問,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他說完看向窗外。
俞淵直視前方,片刻後才開口:“我剛上小學的時候爸媽離婚了,我跟了我爸,沒多久我爸破産,連房子都賣了,帶着奶奶和懷孕繼母逃到國外,我放學回家,家沒了,隻有讨債的等我,然後我就被賣了,又逃了,最後是魏爺爺和張奶奶收留了我,直到兩年後我媽找到我。”
秦競早有預感這不是個輕松愉快的話題,從俞淵提起“收養”兩個字到現在問出來,他内心都在拉扯,想了解他,或許去問老杜,問魏爺爺張奶奶,也能知道,但如果跳過本人去問這種近乎隐私的問題,他無法對俞淵心安理得。
親口問他,他願意說,好,不想說,也行。
但聽到他用如此平靜的語氣去說這些殘忍的經過,秦競卻後悔了,聲音很是低沉:“抱歉。”
俞淵微微搖頭,“家庭因素改變不了,其他的事,我其實很走運。”
養老院住宿樓前台。
徐霄禮填寫登記信息的時候,往前看了看。
魏洪安,張翠蘭。
這就是當年收養了俞淵的兩位老人麼?
徐霄禮對俞淵那兩年經曆原本沒多少細探的興趣,在他看來,兩年對于一個二十五歲的人來說,隻是不到十二分之一的過去,不會影響另外十二分之十一的光芒。
但見到俞淵後,他發現,他似乎低估了這兩年的影響力。
低劣的苦難不應該被記住。
從養老院出來後,徐霄禮給私人助理打了電話,“查一下這兩位老人的子女情況。”
能被俞淵記在心裡的東西,在他心目中一定有美好的一面。
可他太心軟,不會去想,很多美好,都是有條件的,虛僞的,卑劣的。
-
由于是遠程測試,俞淵在小星的眼睛部位多加了實時轉播功能,每天的測試時段内,都安排有技術人員實時監測。
俞淵偶爾也會親自去看看。
魏爺爺在張奶奶和養老院安排的專屬陪護員的陪同下,每天都會帶小星出去,去不同的地點,模拟正常生活需求。
每次小星出現在人多的地方,都會引起許多關注,社交平台上的同城模塊,每天都能刷到相關視頻,基本上都隻有小星出鏡,俞淵特意叮囑過張奶奶避免露臉,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公司這邊的相關部門也在随時關注相關網絡動向。
随着一個短視頻的大火,公司運營部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了第二批測試者征集令,名額隻有二十個,且時間未定,報名情況卻已經十分火爆。
測試的最後一天下午,俞淵和秦競都在實時監測。
最前面兩天魏爺爺都是在小星的引導下坐地鐵出行,沒出現什麼問題,加上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俞淵就叫停了,現在都是由陪護員開車護送。
陪護員将兩位老人送到一個有些偏僻的大型超市附近,因為是工作日的下午,這裡并沒有多少人,小星順利帶着魏爺爺進入超市。
每個超市都各不相同,在超市買東西算是一個比較複雜的情境,他們隻能利用超市的某些共同點設置引導程序,小星還能在遇到人形障礙的時候,随機開口求助,再順利些,還能識别出穿着超市工作服的工作人員,直接向工作人員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