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免秋倚靠在井邊上,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段的話,逐漸的閉上了嘴,反正也沒有人能聽得到。
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不斷的掃着小巧而精緻的鼻梁,金免秋晃了晃頭,怎麼也逃不掉這股癢意,一個噴嚏打的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小叔叔你醒了呀。”金安手裡拿着狗尾巴草晃了兩下。
“好你個小家夥,居然敢拿這個草來掃我。”金免秋一把将金安抱在了懷裡,一隻手撓着金安的癢癢。
“哈哈哈哈哈,我不敢了,哈哈哈。”金安扭動着身體,嘴裡笑個不停,手裡的狗尾巴草都掉到了一旁。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院子裡也變得安靜了許多,牆角邊上種的小蔥苗子被雨打的趴在了地上,連後院還沒來得及摘下來的菜也都沒能幸免。
金言蹲在菜地邊邊上看着蘭霧和柳淺摘菜,不時的将摘好的菜給放到一起,拿到了廚房裡面。
“娘,二姐呢?我怎麼沒有看到她,我也來幫忙吧。”金免秋牽着金安喊了一聲。
金家後院的菜地不算大,基本上一大半都種上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就空着,指不定那天就用上了。
綠藤順着插好的樹枝到處爬着,葉子被雨水打的更綠了些,不斷的往下滴着水珠,空氣裡皆是屬于水和泥相遇的氣味,不算難聞。
“你二姐和你姐夫已經回去了,别幫了,教你的繡活你都好久沒練過了,人家像你這麼大的哥兒早早的都會了,你還天天偷懶,說着我就來氣,你。”蘭霧彎着腰,站起了身子,突然發現剛剛還在的人現在就不知道又去了哪了,頓時氣笑了。
“小叔叔,你不喜歡繡活嗎?”金安軟軟的手臂緊緊的抱着金免秋的脖子,歪着頭問道。
“小安啊,我雖然是個哥兒,但我真的不喜歡這些,之前練的時候,我的手都被紮破了,可是娘說,哥兒都要學會的,要不然以後嫁了人,就會被說的,但是手真的會疼,所以我就偷懶啦,反正娘也是嘴上說說。”
“奧。”金安搖了搖頭,聽不懂。
雨過天晴,一連幾天未曾下雨,地面上都已經變得幹了起來,沒有了泥污,卻多了些塵土。
細細長長的都角子還沒有完全的成熟,垂落在半空中,随着微風擺動着身軀,與風共舞。
“免秋,這是繡的花團嗎?。”柳淺歪着身子看了看,一團線在一團,像是花團又不太像。
金免秋拿着針線的手一僵,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這是荷花。”
“......”
屋裡頓時沉默了起來,柳淺頓時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你可别給娘看到了,待會藏起來。”
“恩。”金免秋舉着自己的繡繃仔細的看了看裡面繡的圖案,“嫂子,很不像嗎?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很像那個還沒開花的荷花苞。”
“......”柳淺仔細的瞅了瞅,“唔,是有一點像,但免秋你要不要換個别的花在繡一個。”
“不用了,我覺得這個也挺好。”金免秋頓時松了一口氣,待會娘要是問起來,就讓娘仔細的看看,這就是一個荷花苞啊。
“行吧。”柳淺點了點頭,穿了一條新的線,将金言不知道怎麼挂出一道口子的衣服縫了起來。
午後的太陽越發的大了起來,高高的樹冠為底下坐着的人遮出一片陰涼,散落的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落到了地上,一輛馬車慢慢悠悠的進了村子裡面。
“呦,你看,好馬車啊這是。”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咱這村子裡倒是沒有見過。”
“先前我倒是看到過有人過來帶了許多的東西,就是去的西頭那家最好的青磚瓦房,你看這個馬車一直在往西去,會不會就是去那裡。”
幾個吃飽飯在樹底下坐着聊天的人,伸着頭往馬車的方向看着。
馬車上的簾子微晃,車夫坐在前面,被太陽曬的眯了眯眼睛,馬車内放着一摞書籍,青絲垂落在耳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滑過書籍,緩緩的翻過了一頁,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内容,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
“公子,到了。”
車夫“籲”了一聲,前面的馬乖順的停住了腳步,原地踏了一下蹄子,低着頭想要将地上的剛露頭的小草啃嘴裡。
車簾被挑到了一邊,馬車裡的人彎着腰走了出來,打開的大門裡走出來了三個人,一個老管家米伯,一個是廚娘西嬸,還有一個是小夥子阿樹負責庭院的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