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執潛入竺晏房内時,桓曳正在括蒼峰後山。竺晏如今不能動用靈力,他打算将養在此地陣法中的和鸾取來,隻是又不敢出現在那人面前,猶豫了許久才下定決心。
山洞内早已不像他還囚着竺晏時一樣淩亂不堪,卻還保持着他特地布置好的陳設。
碎星被強迫斷了和劍主的聯系,安靜地躺在桌上,和一把凡劍無異。桓曳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緊握住劍鞘的手指節發白。
沒有人比桓曳更清楚,如果竺晏有得選,他必然會棄和鸾選碎星,就像桓曳從來也不會是竺晏首選的那個人。
不過沒關系,他不會再讓晏晏為選擇為難了。
桓曳驟然用力,碎星竟在手下寸寸扭曲斷裂!
他也不能再經曆一次被放棄甚至視若無睹的痛苦,不能讓晏晏更恨他了。
哪怕要忍受晏晏對聞人楓的信任,要忍受他暫時離開自己。
至于碎星?桓曳表情漠然地将斷劍棄于地上,一把廢劍而已,晏晏值得更好的。
突然,感應到自己布在房外的結界被人以魔力突破強行闖入,桓曳臉色倏地陰沉下來,下一秒便出現在白水鎮外幾裡處,看着攔下自己的魔修。
這些礙事的家夥雖說遠不是他的對手,可處理起來也實在麻煩。想到屋内和他人獨處的竺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看來是我忘了警告殷執,”聲音中的溫度降到了冰點,桓曳一步步向前走去,靠近他的魔修面色随之痛苦不堪,“有些人,他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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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廢物果然攔不住你。”殷執狀似可惜地看向竺晏,舔了舔唇,“人呐,在該下手時就不該猶豫。”
他暗示般地感慨:“你說對吧,桓曳。”
“隻不過動了動他就能惱成這樣,你的弱點也太明顯了。”殷執看着不遠處的人,語氣微妙,表情更是說不出的嘲諷。
“還是說,生怕心愛的小師弟知道你都找上我幹了什麼?”
竺晏身形驟然凝固,隻覺腦内“嗡”的一聲,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桓曳,聲音顫抖:“什麼——”
“住口。”桓曳聞言緊緊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掌拍出。空氣轟鳴炸開,狠戾的氣勁連殷執都隻能勉強抵擋,身形微微一晃。
意識到自己今晚讨不到好處,更無法将竺晏帶走,殷執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猛地出手,一團黑霧向桓曳身後的竺晏襲去。桓曳反身将人緊緊摟在懷裡,揮袖拍散黑霧。
再回頭時,殷執已消失在原地。
“放開我。”竺晏抗拒地掙紮着,試圖從桓曳懷中離開,對方反而摟得更深。
心中殘存的一絲僥幸盡數消失,他隻覺渾身發冷,死死掐住桓曳的胳膊,企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痛苦和悲憤之下,竺晏呼吸越發急促淩亂,渾身無法控制地顫抖,眼前逐漸模糊不清。
終于察覺到了懷中人的異常,桓曳心神大亂,連忙松開手,将已無力支撐身體的人半扶在懷裡。
“我說——放開我——”竺晏眼神空洞,聲音平靜沙啞。“也是,你不會聽的。”
桓曳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攔下意欲自絕經脈的人,眼中通紅:“晏晏,你聽我解釋。”
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事,竺晏胸口劇烈地起伏:“解釋什麼?解釋你勾結魔修,殺害師尊是為了我?”
“是我的錯——是我,”生怕他情緒激動下再傷害自己,桓曳狠下心又用白綢将竺晏四肢束起。“求你了晏晏,你會傷到自己。”
他笑得越發慘然,死死咬住下唇,齒尖下滲出淡淡血痕。桓曳隻能按在他的唇瓣上,另一隻手捏住下巴微微用力,留下兩道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