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竺晏的日子一如既往。邢琬和蔣正遠的鬥法和他無關,他又不愛和人接觸,每日便是家和畫室兩點一線。
但盒子依舊每日準時送來,隻是沒了手寫的卡片。
竺晏不是沒有想過問物業或是向邢琬求助,但每次電話号碼都已經輸入,卻又放棄了——
他已經給邢琬帶來了足夠多的麻煩,不能再讓對方為自己擔心了。
“你還好嗎?”
陷入思考的他沒注意到前面有人,一頭撞上前面的男人。竺晏擡起頭,看見聞羿眼中不加掩飾的關心,微微一愣。
“沒事,”他沒敢看聞羿的眼睛,低下頭,“您——又在做什麼?”
聞羿眼裡帶着淺淺的笑意:“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了嗎?”
竺晏睫羽輕顫,不知所措:“聞總。”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聞羿總是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自從那日畫室偶遇後,聞羿就像盯上他了一樣。竺晏到畫室後不久,總能看到“恰好”在附近所以過來看看的聞羿。
還帶着各式各樣的禮物,有時是精美的點心,有時是一束花,像極了追求女孩的樣子。
可竺晏不能接受。
他怕對方發現自己是誰,就連話都極少說。可聞羿似乎根本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就像他隻是畫室一個普通的“員工小姐”。
這樣的人怎麼會對自己感興趣呢?
聞羿聽到竺晏對自己的稱呼,低垂的黑眸閃過一絲偏執的戾氣。
竺晏總是這樣,不管聞羿做什麼,都在小心翼翼地企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他沒有那麼多耐心。
心思百轉千回,他面上還是做出溫和關切的樣子:“聽你這麼叫我,看來今晚依然是不肯賞臉了。”
“——聞總别拿我開玩笑了。”竺晏沉默片刻,苦笑道,“我不知道您到底為什麼對我——暫且算是有興趣吧。”
“但我并不是您想要的那樣。”他輕聲呢喃,也不知究竟在說給聞羿還是說給自己,“您這樣的人,有什麼是得不到的,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早在答應邢琬來這裡的時候,竺晏就想好了,等到一切結束,為女人和邢母讨回她們的公道,他就回去那個小城。
這裡的一切都不該屬于他,就像聞羿和他也本該是毫無關系的平行線,
聞羿似乎并未察覺竺晏在想什麼,隻是看着眼前的人站在燈光明滅處,如同易碎的瓷器。
隻有他才能守護。
“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回避我。”聞羿走上前去,輕輕捧起竺晏的臉,果然看見面色蒼白的人眼中的不知所措。
有所觸動,卻沒有躲開。
聞羿嘴唇微微勾起。
“我隻是想要一個機會。”他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可我還是心甘情願這樣不明不白地追求你。”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聽上去幾乎像是從心底傳來的誘惑:“無論你有什麼秘密瞞着我,我都可以接受。”
“隻是,給我一個機會就好。”
“我——”竺晏顫抖幾瞬,猛地掙脫開男人不知何時環住自己的懷抱。
聞羿臉上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即使是這樣也不可以嗎?”
竺晏不敢去看男人,隻是低着頭慌亂地道歉:“對不起。”
他不敢賭。
“看來我确實沒希望了。”聞羿苦笑道,“那我把你送到車庫,可以嗎?”
夜幕已然降臨,他似乎隻是擔心竺晏:“畢竟天已經黑了,就算這裡安保再好,也還是小心為上。”
“畢竟哪裡都可能有意圖不軌的人。”
“最後一次,就當是我不放心吧。”
竺晏沉默片刻,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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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庫裡十分安靜,隻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着。
若是往日,竺晏攥緊走過這種昏暗的地方時,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可不知是不是聞羿在身邊,今天的他格外安心。
“謝謝你。”竺晏站在自己的車邊。他決定暫時不去思考聞羿對自己莫名的青睐,和可能被聞羿看穿的恐懼。
隻是片刻,他享受這種甯靜。
“沒事,路上小心。”
聞羿看出了眼前人的放松,眼中卻是不易察覺的期待。
會喜歡嗎?他想。
像是準備收網時勢在必得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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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和聞羿道别後拉開車門,卻感覺有什麼絆住了。他低頭一看,瞳孔緊縮僵在了原地,寒意自後背蔓延全身。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盒子安靜地躺在腳邊。
“怎麼了?”似乎察覺到他的異常,聞羿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幾乎站不住的人。他彎下腰似乎要幫竺晏拿起盒子,“東西掉了嗎?”
“别碰它。”竺晏幾乎是尖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