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以試試,試試我要是在别人嘴裡聽見竺晏的事一個字,你會不會死得比現在還慘。”
說罷,他終于停下手,整了整身上的西裝。方才的動作扯開了傷口,血漸漸染紅衣服,聞羿卻似無所覺,刀尖抵在蔣軒的喉嚨上微微用力:“或者,我現在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聞總!”助理收到了消息,急忙上去給聞羿看,“竺先生醒了。”
聞羿的動作猛地停住,他沉默片刻,丢下手中的刀快步向外走去。助理不敢多嘴,示意保镖們收拾殘局,撿了刀一路小跑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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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聞羿黑着臉,怒視将自己攔在病房門外的邢琬助理。
對方隻是取出錄音筆,一步不讓:“這是邢總讓我轉交給您的。”
聞羿眉頭緊皺,眼中怒意越來越盛。他死死掐住掌心,一遍遍提醒自己竺晏還在裡面,才面前克制住心頭的戾氣。
“轉告你們邢總,我隻是想——看一眼竺晏。”
隻是确認晏晏沒事就好。
“很抱歉,這是邢總的意思。”邢琬的助理微微颌首,禮貌性地面露歉意,但就是不動。
他可以推開這人直接進去的,聞羿想,邢琬來得匆忙,他又帶了别的人,如果真要進去,一個小小的助理攔不住自己。
可是,竺晏昏迷前的哭泣依然曆曆在目。他神情陰郁,接過錄音筆:“我明白了。”
助理帶來的醫生在隔壁病房為聞羿檢查了傷口,又補上了撕裂開的線。聞羿堅決不用麻藥,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滿額頭。
他近乎自虐地感受着肩上的傷口,這是竺晏留給他的。何況跟晏晏被自己傷害的痛苦比起來,這點疼痛算得了什麼。
終于包紮好,他揮揮手,示意屋裡的人都出去,點開了錄音筆。
“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竺晏呢喃的低語傳來,盡管早就猜到邢琬會給自己聽什麼,聞羿還是感到心口疼得發顫。他冷眼看着錄音筆摔在病床上,不去想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狼狽模樣。
活該。
得到時一味玩弄不知道珍惜的他,活該後知後覺,被竺晏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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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聞羿在門外的動靜病房内不可能毫無察覺,竺晏似乎模模糊糊地聽見男人的聲音,在睡夢中猛地一抖,突然睜開眼醒來。
藥物的副作用讓他腦袋十分昏沉,迷迷糊糊看向身邊的人:“姐?”
邢琬平靜地應道:“是我。”
竺晏像是确認了男人不在自己身邊,身體無言地放松下來,卻不知在一旁的邢琬看着,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她給竺晏倒了杯水,看着他小口地喝完,好像恢複了清醒,才斟酌地開口:“聞羿來找過我。”
竺晏渾身一僵,驚慌地看着邢琬。她連忙解釋道:“是因為蔣正遠的事。我想,他應該不會放過那兩個人。”
“和我沒關系了。”竺晏垂眸,攥緊了手裡的杯子,“那人要做什麼,都和我沒關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總不能還沒有自知之明,覺得聞羿是為了我吧。”
邢琬皺了皺眉,雖然對此看法不同,可竺晏的事更重要。所以她并沒有說自己和聞羿細談了什麼:“不管怎麼樣,蔣正遠快完蛋了是事實。”
“所以我想問問,你想出國或者離開這裡嗎?”竺晏怔怔地看着她,邢琬笑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回到小城嗎,無非就是提前一些。”
竺晏繼續留下,隻會讓他更難過,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會被突然出現的聞羿打破平靜。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此事提前。
“至于出國,是我随便想的,沒說一定要去。”邢琬安撫道,“我就是想着你才多大,出去看看總是好的。”
她找人好好盯着,竺晏也能有機會多認識别的人,說不定就忘了這段糟心的感情呢。
竺晏沒猜到邢琬的意思,但他沉默下來,像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我想回去。”他輕輕閉上眼靠在枕頭上,又重複了一遍,“姐,既然這裡的事結束了,我也該走了。”
他适應不了更大的世界,也不想再試探可能的所謂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