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嗎?”賀岐小聲嘟囔着,卻突然被一隻手揉了揉頭發。
謝銘遲笑着收手:“能有什麼問題啊,之前不是去檢查過了沒事嗎?可能隻是潛意識而已,别多想。”
賀岐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這會不會是什麼征兆?”
謝銘遲:“……啥?”
“不是說夢有時候會在未來成真嗎?”賀岐竭力解釋,“哥我不是想讓你這麼死,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重視一下……”
“瞎想什麼呢?”謝銘遲一個胳膊肘頂過去,“膽子小還說這些,你不怕後半夜做噩夢的是你?”
賀岐一聽這話臉都急紅了:“我不膽小……”
“哦,那你去給哥倒杯水,”謝銘遲頭往外面偏了偏,“謝謝。”
賀岐看了一眼漆黑的房子,一咬牙:“去就去!”
看着賀岐的背影,謝銘遲覺得自己有點惡趣味。
廚房在一樓,熱水器也在一樓,讓一個剛提起過詭異想法的膽小鬼自己從二樓下去,簡直就是折磨。
賀岐嘴上叫他哥,但并不是親的。
謝銘遲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的人說他是在孤兒院後山的一片林子裡被發現的,帶回來的時候人已經六七歲了,但意識很混沌,像是聽不懂人話。
過了幾天,謝銘遲突然不見了,孤兒院的人以為他跑回去找自己家裡人。結果當天晚上,謝銘遲就抱着襁褓裡的一個嬰孩回到了孤兒院。
那就是賀岐。
孤兒院的人至今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可以抱着一個嬰兒走那麼久的山路,但謝銘遲确實做到了。
那天之後,謝銘遲仿佛才有了魂,有了意識,會和人進行交流。
但是有人問起他賀岐的來曆,他隻能想起來自己是去了後山林子發現了他,再多也不記得。
賀岐一直當他的小尾巴,他也把賀岐當親弟弟看,于是就一直照顧他上學,把他接來家裡住。
謝銘遲盯着本子上的字發了許久的呆,已經昏昏欲睡,賀岐卻依舊沒有回來。
他不禁奇怪:賀岐去哪倒水了?
就來回一趟一二樓,他膽子又那麼小,應該很快才對。
不對勁。
謝銘遲皺了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擡腳朝外面走去。
……
幾分鐘過去,别墅兩層的燈被全部打開,室内亮如白晝。但令人心驚的是,整個别墅都沒有找到賀岐。
大門和窗戶沒有打開的迹象。
也就是說,賀岐在這個别墅裡,莫名其妙消失了,沒有一點聲音。
别墅裡所有的擺設都沒有動,不能是綁架。
唯一值得生疑的地方就是——客廳地上赫然躺着一個碎掉的玻璃杯,裡面盛着的水灑了一地。
但它的周圍,隻有面前的一面一米寬的大鏡子立在那裡。
……賀岐端着水杯走到這個地方消失了?
謝銘遲喃喃:“怎麼可能……”
他走到鏡子前,就在他擡頭看向鏡子的那一刻,整個别墅的燈突然滅了。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這時,謝銘遲聽見了一串少女的笑聲。
很輕,也很空蕩,在不空曠的屋子裡莫名響起回聲。
但笑聲是從……
鏡子裡傳來的!
謝銘遲皺了眉,對着鏡子擡起了手。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鏡子裡的他,沒有擡起手來。
雨已經停了,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室内,映下斑駁曲折的樹影。雨後的冷風從窗戶縫裡竄進來,帶來不合時宜的刺骨寒意和雨水的腥味。
月光将謝銘遲的臉照得慘白——起碼鏡子裡的他是這樣的。
鏡子裡,他的瞳孔依舊紅得詭異,沒有散去的迹象。
然後就見,鏡子裡的他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朝他招了招手。
要命的是,鏡子裡的他,對于他而言很有吸引力。
他甚至想要去鏡子裡,與另一個他見上一面。
謝銘遲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賀岐會不會就是看見了這些,然後……
然後跟着鏡子裡的“賀岐”,按照他的動作,走進了鏡子裡。
雖然很不合理,但這是現在最可能的情況。
謝銘遲伸出手來去碰那鏡子,誰知指尖觸碰到的并不是鏡子的冰涼,而是直直穿過了它!
随後一陣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他吸進了鏡子裡。
……
“哎呀,終于來啦……”
清脆卻有些尖銳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帶着一絲妖媚和輕笑,無端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這個月叫了這麼多人進來——讓我看看該第幾号了……”女生說道。
書頁被翻得沙沙作響,但謝銘遲視線範圍内皆是一片混沌,不見人影,甚至分辨不出聲音來源。
謝銘遲皺眉:“你把人帶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