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遲半晌沒說話,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艱難地問:“這是……又要進傀界了?”
萬無秋遺憾地點了點頭。
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謝銘遲的内心是崩潰的。
他才剛從一個傀界出來啊,他才剛出來一天!
生産隊的驢都不帶這麼上班的!
謝銘遲悲憤交加,拉着萬無秋:“你們到底是怎麼安排進傀界的頻率的?下次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這我也不知道,”萬無秋心情同樣複雜,“碰不碰得上全都看命。”
謝銘遲知道了。
他命不好。
今天出門怎麼就沒看黃曆!
忽然間,周圍的場景仿佛都旋轉起來,一陣強大的吸力之後,謝銘遲踉跄着站住腳。
“小心,”萬無秋伸手扶他,随後示意他往前面看,“這就是這次的守門鬼傀,把她拿起來,我們就會進傀界。”
謝銘遲喘過一口氣,順着看過去,一下愣住了。
面前有一個小方桌,桌上放着一個鬼傀娃娃。
她看上去很像是上世紀西方的貴族,穿着宮廷式的長裙,看上去很是端莊。
周圍是一個很大很空曠的環境,像是在虛無,隻是這次連櫃台和鬼火女孩都沒有了。
但是他有問題——
謝銘遲:“為什麼這次能提前看到守門鬼傀?”
他上次可是直接就進傀界了。
“唔……”萬無秋斟酌着怎麼說能讓他更能接受一點,“其實每個傀界都有的,上個傀界我是怕你不去,所以幹脆幫你拿了一下。”
謝銘遲:“……”
謝銘遲忍住打死他的沖動:“所以不拿有什麼後果。”
萬無秋如實奉告:“進去的時間一過,沒有拿起鬼傀娃娃的就會立刻死去。”
哦,那還是進去比較劃算,還有機會活一活。
謝銘遲認命了,朝鬼傀伸了手:“你最好沒什麼瞞着我的了,為了咱們兩個的命,你真誠一點。”
随後,他深吸一口氣,把鬼傀娃娃拿了起來。
瞬間,扭曲折疊的感覺再度襲來。
謝銘遲感覺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張紙被随意揉搓,片刻後,他感覺到自己落在了實地。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正在一條荒野的小路上。
周圍都是黑色幹枯的灌木叢,隻有腳下的小路蜿蜒着通向前方。
看來就隻有順着這條路走了。
身旁沒有萬無秋的影子,謝銘遲皺了皺眉,心想他這次千萬别是真的走丢了。
在原地躊躇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先向前走去。
大概十分鐘後,小路就走到了盡頭,而面前是一個大平層。
謝銘遲姑且稱之為大平層,它的占地面積雖然大,但看起來簡直太荒涼了,簡直都可以用破敗形容。
但他記得,在進傀界前,那棟鬧鬼的别墅明明變成了一座古堡,現在怎麼……
“嘎——嘎——”
有烏鴉從頭頂盤旋而過,謝銘遲再次環視周圍,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莫不是一個吸血鬼世界?
心裡這麼想着,他走上前,推開了大門。
門内的環境光線明亮,看上去是一個大廳,已經有不少人都到了。
見有人打開門,人群朝這邊看了一眼,随後又自顧自去談話。
謝銘遲很快就鎖定了人群中的萬無秋,朝他走了過去。
“我記得上個傀界我拿到了魂線來着,”謝銘遲壓低了聲音,确保隻有他們兩個聽到,“我的線索呢?”
“在我這兒,”萬無秋說着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這次的提示是——不要說她醜。”
謝銘遲有點疑惑,他剛才看到的鬼傀娃娃還挺漂亮的,為什麼會有“說她醜”的這個可能?
雖然懷疑着線索的真實性,但謝銘遲還是記下。
萬無秋看着他,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又變紅了。”
謝銘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那可能這雙兔子眼睛就是為傀界而生的吧。”
說話間,又有幾個人進入了房間,謝銘遲默默觀察着他們,卻在大門下一次打開的時候驚呆了——
竟然是小肖和褚優!
他們也看到了謝銘遲和萬無秋,驚訝了一瞬,然後走了過來。
“竟然又是你們?”小肖先開了口,但不像之前那麼針對,她看着謝銘遲,“小新手可别因為拿到一次魂線就沾沾自喜,那次隻是個低級傀界。”
謝銘遲點點頭:“不會的,我很低調。”
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問萬無秋:“這次呢?”
萬無秋想了想說:“中級吧。”
比上一個厲害點。
謝銘遲正思索着什麼,突然就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然後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學……謝學長?”
小肖和褚優識趣地走開,謝銘遲也轉頭看去。
面前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拘謹的小青年,緊張地捏着袖子,眼神裡是恐懼和希冀:“謝學長,真的是你!”
謝銘遲:“?”
誰啊這。
見謝銘遲一臉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小青年連忙自我介紹:“謝學長,我是和你同一所大學的學弟,現在大三!你上個月剛回學校做過演講,我記得你……我叫封瑜!”
謝銘遲有點印象了,是有這麼回事,但那天學生太多,面前這個封瑜太不惹眼,他壓根沒注意。
封瑜又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問:“學長,這是哪啊……我本來是因為你的演講大有啟發,寫了一篇論文,雖然是半夜才改好但是很想給你看一眼,就輾轉問了系主任你的地址,想來你家這邊找你……”
“你家附近的房子有些錯落,我找了半天,就看見一座古堡……”
然後就到這兒來了。
謝銘遲:“……”
唔,好像是被不小心拉進來的,就像上次的賀岐。
謝銘遲說:“你先跟着我吧,具體我之後再給你解釋。”
封瑜看着膽小,但勝在聽話,就這麼躲在謝銘遲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