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的時候,稻城先生已經和新一聊完了。男友臉上露出專注到神聖的表情,圍着一處空空如也的地方看了又看,令人的腳步聲都忍不住放輕些許。
“這幾年經濟不景氣,村子就顧不上對大人的供奉,說不定是因為我們對大人的不敬才招來了預警。這麼重的石頭,哪裡有誰能搬得動的喲——指定是神明大人對我們的警告。”
稻城良川口中念念有詞。
這世上哪有什麼神明。
栗猶千葵去看那個神色有少許害怕的男人,總覺得他身上有幾分别扭。
“關于搬動石頭的方法我已經知道了。”
“欸??”
工藤新一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招手讓女友到自己身邊來。然後對稻城良川道:“至于是誰,目前還不清楚。需要見過村上的人才能夠有定論。所以今天還抓不到搬走神使的小偷,稻城先生應該不介意再多等幾天時間吧?”
稻城良川瞪大眼睛,那混沌的眼珠讓千葵想起端上餐桌的不新鮮的魚目。
“厲害、真是太厲害了工藤先生。至于再等幾天也沒關系的,内子已經收拾好屋子,若是不嫌棄的話還請到寒舍小住,我會好好招待您的。”
“那就麻煩稻城先生了。”
他們走出了神殿,重新來到了車站前那條小道岔路口,不過這回是向左轉,随着離神社越來越遠,一片成熟的稻田像金線織就的地毯鋪在眼前,走過田間平坦整潔的水泥路,就到了稻城家。
“這條路看起來是新修的。不知道是政府撥款還是村子裡有人出錢修的啊?”
工藤新一似乎随便找了個話題開始和他閑聊。
“我們村子哪裡有人出得了這個錢,是前陣子政府要把這塊地方劃分到市區去,說是要在旁邊建設個旅遊項目,我們離得近便受了點好處,修了路也方便遊客來歇歇腳。”
稻城良川的家是一路上看過來算得上稍顯氣派的房屋了。門口栽種的一排花田開得好極了,隻可惜做客的兩人都不是什麼懂花藝的家夥,不然還能就這個話題恭維一番這個家的女主人。
“小武媽媽,這兩位是從東京來的工藤偵探和他的女朋友,可是來幫我們找出神使的能人,這回我們可就安心咯、要好好地款待人家。”
順着稻城良川的話走出來的稻城夫人,頭發利落得盤在腦後,個子出挑不胖不瘦,樣貌雖然不再年輕,但也可以看出過去是位了不得的大美人。
“來來、你們坐,别客氣。”
她笑着一開口,就讓人覺得親切。“真是麻煩你們大老遠跑一趟,其實神使丢了要我說也不算天大的要緊事,隻是村子裡的大夥兒顧念着與神社的情分,畢竟是老物件,見不着了也怪難受的。你們别見笑啊。”
同樣是說神使丢失的重要性,但稻城夫人的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而且她好像并不信那個什麼神明警告的歪理。
“這麼俊的年輕人,一來來了兩個。真是難得的眼福。”
她招呼着大家,很快送上了茶水。
“屋子已經收拾好了,不過先前竟不知道是兩位,所以才準備了一間房,若是不方便,我這就再去收拾一間出來。”
這對小情侶對視一眼,由少年開口道:“不必麻煩了。我們住一間就好,左右也待不了幾天。”
稻城夫人先是應了一聲,點點頭,随即又躊躇似的開口,“看樣子,二位好像已經對神使的事情有眉目了。”
栗猶千葵接過人遞來的茶盞,被刮去茶末隻留完整葉子的茶水剛抿一口,便覺茶香沁人。
她聽見身旁的男友說出了剛才在稻城先生面前說過的論斷,觀察着稻城夫人的臉色。這位夫人隻是驚訝了一下,微微露出點喜色,然後很快表示感謝,又低下頭來招呼他們吃點心。
似乎沒有什麼不妥。
看來是她多想了。
少女撓了撓臉頰,本來不想去動腦子的,但總忍不住東想一些,西想一些。是被新一傳染了吧——有個偵探當男朋友,就會跟對方一樣被好奇心驅使嗎?
在晚飯時間前,稻城夫人帶着他們先到房間裡休息一會兒。至于稻城先生則是去聯系村裡的大家,約好明天要一起見一見從東京來的偵探。
房間不算很大,但被好客的女主人收拾得十分幹淨,對方還貼心地在角落裡擺放了一盆桔梗花,看上去多了幾分意趣。隻是榻榻米上的床鋪隻有一張,男友隻好拜托稻城夫人再鋪一張。
女人反應過來後,又看向她笑了一下,千葵很快紅了臉,覺得這事應該自己開口,于是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知床鋪放在哪裡,我自己來就好了。不然太麻煩您了。”
“不要緊,家裡正好有多着的床鋪,是我出嫁前帶過來的,隻是家裡人少,小武又是男孩子,不喜歡蓋那個,這回栗猶小姐來了,還能派上用場,實在是太好了。”
“謝謝您,稻城夫人。稻城先生真是好福氣,能娶到您這麼漂亮又溫柔的妻子。”
栗猶千葵由衷地對女人表示感謝與誇獎。
“哪有。我看工藤先生也很有福氣才是。能有栗猶小姐這麼可愛的女朋友——”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大門忽然傳來嘩啦的聲響。“啊呀,肯定是小武回來了。不好意思,這孩子念到了高中,但還跟小時候一樣,咋咋呼呼的,一會兒見到他了,要是有什麼冒失的舉動,二位可千萬别介意。”
“媽,聽說村子裡來了什麼東京的偵探,真的假的、神使丢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老爸他幹嘛還要讓外人摻和進來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