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繪紀睡得迷糊時,剛一動彈,頭皮便傳來刺痛,陡然清醒過來,痛呼出聲。
一向淺眠的雲雀恭彌第一次被她尖銳的呼聲所吵醒驚起,摁亮壁燈,幾縷黑發淩亂的散落在額間,用手覆上她捂住的頭側,半起身靠在床頭,聲音還帶着剛睡醒時的低沉,
“還好嗎?”
禅院繪紀感到痛意稍緩,才放下捂着發根的手,起身坐好,一把掀開被子,撩起垂在身後長及臀部的頭發,終于在夾縫間與他的手肘間,找到了幾根明顯因為拉扯而斷裂的頭發。
撿起那幾根黑發,半跪坐着将它們提起放在他的面前,氣惱的瞪了他一眼,縱使沒有起床氣,可發間麻麻的感覺依舊存在。
“幫我看看出血沒。”
她不放心地将頭偏過,指尖劃過示意了下大緻位置,隻覺得現在清醒極了。
雲雀被她壓抑着怒氣的綠眸看着,見她手上的斷裂發絲,被吵醒的不悅俨然不見,記住她圈劃的區域,朝她傾去。
小心挑起剝開她的其餘頭發,露出裡面白色的部分,認真确認過沒有問題後,才将她所有的頭發聚集,徹底抖落兩下,看到不再有發絲滑落,才放下手中的長發。
“沒有問題,抱歉。”
雲雀恭彌将她抱入懷中,再次伸手撫住她的頭側,掌心溫暖。
禅院繪紀錯愕地回頭看向他緊繃的側臉,沒有想過他會這麼直接的表示歉意。
“倒也沒什麼,隻是下次注意下就好。”
她看向屋子中間的時鐘,可壁燈的光實在太暗,看不清上面具體的指針,拿過手機,看向屏幕,才四點多鐘……
雲雀恭彌也從後面看到了屏幕上的數字,見她因為剛剛的急亂而變得敞開的衣領,眼神微黯,将她的背後的頭發順到前方。
「一點睡意也沒了……」
繪紀拿過耳邊的手,起身穿好鞋子,旋身站起,朝雲雀說道,
“還很早,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出去轉轉。”
“不用。”
雲雀打開窗戶的隔闆,窗外還是夜晚的樣子,平靜的海面上空無一物,隻有一輪明月陪伴着它。
“再過一會兒,會有日出。”
說罷,便打開櫃子,從裡面取出一套一件稍厚的外套。
繪紀看着窗外漆黑的模樣,聽到他的聲響,
“出去看嗎?等一下,我也換套衣服。”
“這樣就好。”
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也穿起,戴上櫃子上的表帶,便牽着禅院繪紀出了門。
等走出大門,已經快到五點,短短十分鐘不到,天色卻已經變亮了許多,天空從之前的墨色轉變成淡紫色,厚厚的雲層依舊掩着真正的光亮。
清晨的空氣十分清新,越臨近大海,越可以聞到海水中的鹹鹽的味道。
等到了沙灘,便止住了腳步,坐在昨天的岩壁上,一同等待着太陽的升起。
不到半小時,雲層便開始透過一片片光影,最後像是将雲撕開了一道口子般,形成了一個大洞,露出來白色的光亮。
雲雀恭彌擡起手上的手表,五點二十八分。
都穿着相同的外套,與她藏在寬長袖子中的手十指緊握,一同見證着從雲的邊緣逐漸迸散到渲染整個天空的紅日。
從變粉,變黃,再到變成整片的橘紅色,接下來的半小時内,從太陽的出現到徹底懸挂在上方的整個過程,甯靜而又讓人印象深刻。
時針逐漸走過六點。
看過日出的兩人踱步回了屋子,簡單洗漱完,換好日常的和服,吃了早飯,便如之前那般窩在沙發上,一同看着昨晚他未看完的書。
沒看一會兒,困意再次席卷禅院繪紀,隻見她的頭愈來愈低,不到一會兒便趴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雲雀依舊沒有睡意,在她頭徹底落在他胸膛上後,便将垂在她腰際的毯子往上攏了攏,小心的從裡面抽出她的長發,繼而再次看向手中的書。
臨近九點,早已大好的陽光灑進了室内,後來都睡着的兩人幾乎同時醒了過來,
禅院繪紀正準備問他草壁什麼時候送樹苗過來,一樓緊閉的高門卻傳來了推動的聲響……
從他身上爬起,注意力都被那邊所吸引,快步走至欄杆前,俯瞰着一層的大廳。
雲雀恭彌臉色一變,沒有警報聲,能做到這般的結果無疑隻有那麼幾種可能,想到昨晚收到的臨時任務,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