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于此時此刻的他和太子來說,老二是共同的敵人,能夠同仇敵忾是再好不過了。
待到出宮之後,範閑好好修整了一日,這才在次日直奔範府,蹲點候着範思轍。
費介和陳雍容都好說,範思轍是三人之中最沒心眼的,卻偏偏平安無事,實在是出乎範閑的意料。
範思轍能夠避開這樣的禍端,一定是背後有人指點,他當然要好好了解一下,免得範思轍這小子“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果不其然,範思轍如王啟年調查所說,坐上馬車準點出門,卻是一路行至那傳聞中的抱月樓。
範閑看着他輕車熟路地進去,還不忘和樓内的女子們打招呼,不由微微一愣,頓感福至心靈。
郡主、範思轍、《紅樓》原稿、若若……他還想着範思轍是受了誰的指點呢!原來那位高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不正是他的雍容嗎!
範閑的嘴角不自覺上揚,拍拍旁邊的王啟年,道:“走,我們兩個偷偷進去,先找範思轍。”
王啟年啊了一聲,趕緊跟上範閑的動作。
兩人借着抱月樓牆邊的梧桐樹翻進了窗戶裡,卻不見範思轍,隻隔着屏風依稀看到一個影子站在窗邊,望着抱月樓内的場景默默不語,範閑不由一怔,情不自禁地開口道:“雍容……”
那人聽到範閑的聲音,立刻快步繞過屏風,震驚地開口道:“範閑,你沒死啊!我就知道你沒死!老王,你們兩個一起闖禍了?”
看着眼前的範思轍,範閑陷入了沉默,随後不敢置信地問道:“範思轍?你什麼時候長高了!”
“什麼長高了?”範思轍回頭看了一眼,道:“我剛才和三樓的姐姐說話,她聽不見我就踩了個凳子。”
範閑:“……”白期待半天。
“你那什麼表情啊?”範思轍不滿地開口道:“我迎接你你還不樂意了?”
範閑敷衍道:“滿意滿意……”他說完又有些不死心,環顧一圈問道:“就你一個人?”
“不然呢?”範思轍沒好氣地反問,随後又嘿嘿一笑,道:“诶範閑,我和你說個事兒——”
範閑歎了一口氣,道:“你平安無事就好,我是偷偷跑回來看情況的,既然你這邊安安穩穩的,我也得趕緊回去。”
“我要說的這事兒在你心裡肯定比使團還重要!”
範閑哼了一聲,道:“現在回使團複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别管他死沒死,皇帝可全都答應了,他得趕緊複活!
範思轍嘿了一聲,道:“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啊!”
之前想成婚想得不得了,好不容易要和他說點愛聽的,這人還叛逆起來了!
屋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思轍?有客人?”
“诶,嫂子嫂子,不是客人!你快來!”
陳雍容剛剛輪值結束,便想着來看看抱月樓的情況,沒想到遠遠就聽到範思轍辦公的包廂内有動靜,她伸手掀開簾子,第一眼便看到範閑正在那裡迎光站着。
微風拂過輕紗,眼前的一切格外美好。範閑靜靜地望着她,臉上還帶着一絲笑意。
陳雍容看着一如既往站在自己面前的範閑,不自覺也露出一個笑容。
範思轍自覺站在王啟年身邊,嘟囔道:“诶老王,你說他們兩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着對方傻笑是幾個意思?”
王啟年拍拍範思轍的手臂,安慰道:“二公子年紀還小,等你長大以後就懂了。”
範思轍撇撇嘴,道:“你怎麼也和老滕一樣說這種話啊。這段時間我可是成長不少,我是大人了,明白吧?”
王啟年嘿嘿一笑。“好好好,二公子是大人了。”
範閑好不容易回過神,快步走到陳雍容面前,範閑牽起她的手,有些慌亂地開口道:“雍容……那個,我之前是懷疑陳院長,但是……”
如果陳萍萍真的有傷害他的意思早就動手了,現如今也隻要落井下石即可,絕對不應當在他入宮的時候為他指點迷津、求情說項。
不等他說完,陳雍容已經笑着點點頭,道:“我知道。”她又忍不住道:“晝夜兼程趕回京都,你瘦了……”
範閑不由握緊她的手,道:“雍容……”
陳雍容忽然想到什麼,趕緊道:“對了,範閑,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下!”
範閑見她要走,抓住她的手,道:“看到你平安無事就夠了,我還要返回使團,那樣才能活過來,光明正大地見你,找陛下兌現承諾。”
範閑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跑到王啟年身邊,王啟年立刻會意,跟着自家大人就往外走。
“複活去咯!”
“诶……”陳雍容看着範閑一溜煙消失的背影,許久之後才道:“還沒領旨……”
範思轍一頭霧水,道:“領旨?領什麼旨?”
陳雍容歎了一口氣,道:“陛下賜婚的旨意……我本來想趁着現在讓範閑領旨的。”
這樣就不用在衆人面前公開處刑了……雖然範閑大概率不會覺得尴尬。
範思轍啊了一聲,道:“領旨那得是大場面啊,抱月樓這牌面也太小了吧。嫂子,你可是鑒查院的,還是鑒查院院長的女兒,得拿出鑒查院的氣派啊!”
陳雍容忍不住扶額,道:“大場面……倒還真有。”
範思轍一錘定音:“決定了!就那天去!”
陳雍容橫了他一眼,随後道:“知道是哪天嗎?就說要去?”
範思哲讪讪一笑。“主要是場面得氣勢恢宏,這可是陛下賜婚恩典,不能偷偷摸摸的呀。”
這話确實說得有些道理,陳雍容思慮片刻,道:“也是。”
使團回京,一般都會先回府上修整,大不了到時候她去接範閑回府,順便将聖旨轉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