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莉茲打開車廂門到走出去的幾秒鐘内,她飛快地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下,伍德确實沒什麼必要的事情需要來找自己,至少在之前的信裡沒有提到,所以她略疑惑地擡起頭看向面前這個表情隐約有點不自然的男孩,要知道吞吞吐吐可不是奧利弗·伍德的作風。于是,莉茲在他說話之前特地清了清嗓子,示意她在等着他開口。
“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伍德從巫師袍口袋裡拿出一根裂開得幾乎可以看到杖芯的魔杖,“已經試了幾次修複咒,但是你看到了,實在是沒什麼效果。”
“怎麼的,你難道是拿行李箱去砸你的魔杖了嗎?”莉茲笑了一聲,伸手接過來,然後一言不發地迎着窗外的陽光打量了這根魔杖好一會兒。
當然了,雖然魁地奇正式比賽的時候禁止攜帶魔杖,但是平時訓練過程中為了保證安全,大家還是會習慣帶着魔杖飛上天。奧利凡德制作的魔杖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折斷或損壞,但也架不住有些意外的時刻出現一些不可逆的小問題。起初莉茲隻是在和格蘭芬多一起訓練的時候順手幫忙修好了安吉麗娜的魔杖,誰想到後來這件事被喬治·韋斯萊和弗雷德·韋斯萊這對從來不嫌事多的雙胞胎惹禍精傳得神乎其神,仿佛她就是老奧利凡德的接班人了一般。
這不,誰的魔杖出了點問題都要來問問她,連伍德都不例外。
“十又三分之二英寸,鵝耳枥木,龍心弦[1],”莉茲看了他一眼,“四年前我幫爺爺從櫃子最上層拿下來的時候可沒想過它會遇上這麼不小心的主人,如果我是你,是絕對不會把它塞在褲子口袋裡的。”
為了圖方便習慣性這麼放魔杖的人太多了,莉茲假期裡幫着看鋪就常見到就有客人因此來修魔杖,一般都是裂開一點兒,就像伍德這根,也有特别嚴重直接斷開幾乎要老奧利凡德用同樣的木材重新做一根的地步。
畢竟是求人辦事,哪怕莉茲說話的語氣總是像跟他過不去,伍德還是決定看着窗外以此逃開她那雙銀白色眼睛的注視。有時候他真不知道是不是拉文克勞的學生都有那種“我懂得就是比你們多”的優越感,因為無論跟莉茲談到任何話題她最後都可以做到将結論引導向一個一般人完全不能理解的角度與内容,而伍德即便不是弗林特那樣肌肉長進腦子裡的家夥,卻還是需要對她說的每句話在進行腦内重播以方便理解。
“所以,”伍德猶豫了一下,“它還有的救嗎?”開學第一天就弄壞了魔杖真不是什麼好兆頭,何況他還在操心找球手的事情。
“這個嘛……”莉茲一手拿着他的魔杖,一手拿着自己的,輕聲地念着咒語,“恢複如初。”
裂開的裂縫裡閃着白色的光,莉茲一共施了三遍咒,最後在尾端還能看到一點修複的痕迹,就像是木料被拼接上去的,畢竟鵝耳枥木跟她的那根黑胡桃木的一樣都是不易彎曲的材質,這會兒就算是讓老奧利凡德出馬也做不到讓魔杖恢複原樣。
“謝謝你。”伍德接回來反手又準備塞在褲子口袋的時候,瞥了一眼微微皺眉的莉茲的表情,立馬乖乖地停下了動作。
同一時間列車過了最後一個隧道,這會兒剛好駛出倫敦,窗外秋季的田野風光不錯,卷發的售貨員推着餐車在過道裡一個包廂一個包廂地敲着門,正好經過莉茲的身後,她伸手拿過最邊上一包南瓜餡餅和一袋太妃糖,笑了笑晃着手裡的東西,用腳移開門,并對伍德說:“那麼多謝款待了,木頭先生。”
來不及跟她多說一句話包廂門便關上了,伍德費勁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幾個納特給了售貨員,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莉茲,她已經拆開包裝袋把南瓜餡餅整個兒塞進嘴裡,腮幫子圓鼓鼓的,很像是他同寝室的同學養的那隻豚鼠,嚼東西的樣子更像了。
而本來就對聊那些男孩女孩的話題十分不感興趣的莉茲,一不想講述自己是怎麼和格蘭芬多高年級的學生保持通信的故事,二不願意聽瑪麗埃塔表達她對同隊的追球手羅傑·戴維斯的愛慕之意,她先是用南瓜餡餅堵住了自己的嘴,接着又試圖低頭用看書的方式躲避沒什麼意義的聊天,但發現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書上的每個字母都和瑪麗埃塔說出的每個單詞在打架,好在伍德并不像塞德裡克或者戴維斯那樣受女孩們歡迎,雖說免了她講故事的麻煩事,可莉茲還是被迫聽了一路“戴維斯剪短了頭發真是太好看了”這樣在她聽來有些匪夷所思的誇贊的話。
列車裡響起還有五分鐘就到霍格沃茨的提醒時,瑪麗埃塔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她開始對着窗戶玻璃整理頭發,雖然她一個小時前換長袍的時候已經梳過一遍了,但似乎還是覺得不夠整齊漂亮。莉茲則是随便抓了抓發尾亂飛的短發,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兩手向上伸懶腰,心裡想着不知道今年又會有多少新生被題目困在休息室門前啊。
和往年沒什麼不同,學校仍是安排一年級先下火車,因為他們要坐小木船劃過城堡前的湖,再由麥格教授領着進禮堂。莉茲踮腳遠望着湖上點點火光,想起自己入學第一天和韋斯萊雙胞胎坐一條船,不安分的兩個人差點讓全船人一起落水,都還沒回憶到清晰的畫面和對話,這兩個人便一左一右出現在她的身後,弗雷德拍了一下她的左肩站在了右邊,喬治則拍了一下她的右肩站在了左邊。
“聽說了嗎,哈利·波特……”弗雷德脖子裡的領帶繞了兩圈,襯衫紐扣也少扣了兩個,長袍的袖子已經短了一英寸卻沒換新的。
“……額頭上有閃電的那位波特。”喬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脖子裡幹脆沒打領帶,長袍的領口有一塊褪色的痕迹。
“你賭他會進哪個院?”弗雷德在面無表情的莉茲眼前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