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奧利凡德先生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工作,魔咒傷害科總是人手不夠,他通常都要到平安夜才能輪班休假。而另一邊英聯賽總算進入冬歇季,仍然忙碌着的米歇爾前段時間才從法國回來不久,畢竟冬季轉會窗口馬上就要開了,不能等到最後一刻才做考慮。
普德米爾已經錯過了七月時的夏窗,雖然提前定下了奧利弗·伍德這樣的新人,但若是真有可能的話,她最想要的還是布斯巴頓校隊明年六月就畢業的追球手,還有保加利亞少年隊的新星威克多爾·克魯姆,這都是眼下就能決定比賽的選手。
不過聽說歐聯那些财力雄厚的俱樂部也給他們抛去了橄榄枝,米歇爾很清楚她今年的任務大約依舊是穩住續約的事情。
先前伍德回複了邀請信,第二日便收到了一份拟定的合同,那上頭簽約費和年薪都列得明明白白的,普德米爾聯隊的負責人讓他假期時同父母一起到球隊來詳談細節,若是一切合适,他畢業後的七月就可以正式加入球隊了。
伍德的爸爸是個看着很老實又事事謹慎的中年人,他和米歇爾坐在桌子的兩邊,仔細詢問着許多事,球場上的身影吸引了伍德的注意,他偏過頭透過米歇爾身後的玻璃窗看着外面,一個身材嬌小的選手正練習着側飛的動作,一遍又一遍重複着向□□斜撿起地上的鬼飛球再放下的動作,鬥篷的帽子向後被吹起,伍德看清了那人的臉——是莉茲。
如果說放假了可以和爺爺一起看店是莉茲所期待的事情的話,每天早晨被迫跟着米歇爾來普德米爾球場訓練兩個小時就是她最不期待的事情了。
抱着球筐站在場地上的時候,她剛好看到奧利弗·伍德,他穿了件不太合身的深灰色呢子西裝,和他的爸爸站在一起,像是兩個誤入魁地奇球場的麻瓜,感覺是要加入足球隊或者橄榄球隊。
一邊練着規定的訓練任務,一邊偷偷留意辦公室,最近米歇爾總有把她往找球手上轉型的意思,但她用校隊目前的陣型就是最好的為理由勸住了媽媽,這當然是個借口,畢竟她又不想加入普德米爾的後備軍。
看裡面的人起身往外走了,莉茲順手将鬼飛球抛出去,伍德反應很快上前兩步跳起來接住了,他擡頭看騎着掃帚停在半空的莉茲,她對他做了個扔過來的手勢。
正當他走近了一些準備擡起手的瞬間,她又向這裡俯沖側過身子單手拿走了球,比半個小時前她練習的每一個動作都幹脆利落,經過時她還小聲說了一句:“恭喜你。”
愣住了來不及說謝謝,伍德聽到爸爸在身後叫他,便轉過了身。
她的身旁有風,遲鈍的男孩子還在回味女孩在耳旁的低語。
其實莉茲真心為伍德感到高興,她相信世界總會尊重一切熱愛,一個人有機會全心全意為自己所熱愛的事情付出就是幸福,因此他很幸運,努力有所回報就是幸運。
訓練完之後莉茲和媽媽一起在破釜酒吧吃了點簡餐,還是白天,酒吧裡沒什麼客人,中間的一張長桌上就坐着幾個人,很是冷清,同外面被各類聖誕裝飾包裹着的查令十字街形成了對比,哪怕是多雲的陰天,暖黃色的燈光也讓人在冬日裡覺得溫馨。
安靜地吃着香蕉派,莉茲把一大杯黃油啤酒喝到見底,偶爾有人上來打招呼,米歇爾也會笑着幫别人簽名。
而球迷剛走開兩步,她和女兒說話時臉上就沒了笑容,“給你換個掃帚吧,光輪系列性能好,更适合俯沖。”
“不用了,”莉茲搖頭,“原來的用習慣了,保養得也好。”
接着又是一陣沉默。
米歇爾看了一眼她盤子裡剩下的派皮,微微蹙眉,便和往常一樣催促起來:“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挑食,快點吃完,一會兒還要送你去店裡,今天外面可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呢。”
“知道了。”莉茲不情不願地把剛剛扒完的香蕉派皮塞進嘴裡,但沒烤熟的生面粉味道實在不好吃。
和麻瓜們的商店街一樣,對角巷裡從東到西也是滿滿當當都開着店,這個時節自然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笑話商店擺出了玩具優惠的廣告牌,孩子們都嚷嚷着要父母買,魁地奇精品店也趁機會推出了新款的掃帚,至于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新禮服,更是成了女士們的首選,早兩日莉茲就在這兒碰見了來買新裙子的秋·張,麗痕書店則是把吉德·洛哈特的新書海報貼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些熱鬧和奧利凡德魔杖店沒什麼關系,大多數人這一輩子都隻需要一根魔杖,甚至有的人會選擇别人的舊魔杖,奧利凡德家至今都在吃着祖輩的老本,若是真要算什麼盈虧,莉茲隻會扔掉羽毛筆向梅林祈願自己這一生不識數。
推門進去,老奧利凡德坐在梯子上頭靠着櫃子一動不動,午後正是困倦的時候,平時也沒有客人,她也不知道爺爺是睡了還是在思考什麼問題,歎了一口氣彎下腰開始輕手輕腳地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
地上的紙盒子都被施過咒,隻要碰一下便會回到原位,不過她還是在盒子自己飛回去之前看了一眼爺爺拿出來的都是什麼魔杖,有四五根幾乎都是梨木制的,内芯有獨角獸的毛,還有一根是樹峰龍的心弦,十一英寸又三分之一。
“塞西爾她寫信來說魔杖在羅馬尼亞弄斷了,”老奧利凡德扶着梯子顫顫巍巍走下來,“我呀,我記得确實有一根她能用的在架子上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攤開了桌面上的那封信,讓莉茲一起幫忙再找找,他知道雖然兩個孩子兄妹倆關系緊張,但離家後塞西爾還是經常會寫信來問問近況如何。老奧利凡德的妻子去世早,所以塞西爾連媽媽長什麼樣子都沒有印象,當年因為布萊克家的事情有人對她指指點點,他便想如果妻子在的話會怎樣安慰女兒。
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輕敲房門,然後給她送去了熱紅茶和剛烤好的蘋果肉桂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