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難得不用上班的萬聖節前夜,盡管在塞西爾看來,這就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周六,但還是在看房東太太站在門前發糖的時候,後退了幾步轉身走開了。畢竟一個人在房間裡喝悶酒的日子多的是,不用非是今天。
兜兜轉轉不知去向何處,塞西爾最後來到了對角巷,道路兩旁的燈被臨時變成了南瓜形狀,頭頂有很多黑色蝙蝠飛來飛去,它們揮着翅膀灑下了亮晶晶的閃粉,像是被加了會讓人興奮的魔咒。
很多年輕巫師們盛裝打扮,在燈光與閃粉下狂歡,突然間被包圍了的塞西爾便拿出魔杖,對着自己翠綠的頭發戳了兩下。短發立刻像觸電一樣飛起來,一個個金色光球挂在發梢處,身上黑色的巫師袍也變成了亮橙色的流蘇裙,她伸手接過了身邊人遞來的飲料,是透明的紫紅色液體冒着白色的煙,毫無戒備地一飲而盡。
竟是熱巧克力的味道,就像霍格沃茨廚房會做的那種,她笑着對剛剛的人說:“再來一杯。”
那人卻在此時伸出左手,于是塞西爾識相地摸出幾個銀西可扔過去,對方就送來了第二杯。
她一路走着一路喝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隻知道自己的腳步發飄,大腦暈乎乎,眼前的一切都像罩上了一層粉色光暈,美妙得像是天堂。隐隐約約中她聽見有人在叫她,那聲音從遠處傳來又逐漸沒入沉寂。
“西西……西西,西西!”
老奧利凡德看見了在店外的台階上坐着的小女兒,她倚着櫥窗玻璃半睜着眼睛,一半臉在笑,另一半臉在流淚,見喊了半天都沒有回應,他彎腰費力地将塞西爾扶到店裡的搖椅上,接着回身翻箱倒櫃去找醒酒藥劑。
口中熱巧克力的味道逐漸變成了潮濕苦澀的湖水,也在同時提醒了沉浸在迷夢中的塞西爾,她努力地瞪大雙眼,伸長胳膊夠到工具箱裡的刻刀,對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劃了一道,鮮紅的血順着腿流進靴子裡。
“哦我的孩子,”平日裡總是語速平和像是神遊在另一個世界的老奧利凡德驚訝地喊了出來,他搶過了刻刀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塞西爾皺着眉頭沒有理睬父親的關心,她現在看東西還有些重影,艱難地起身在桌上翻找着,把一塊月長石砸成了粉末狀丢進壁爐前煮着的熱紅酒裡,然後舀出一勺喝下肚。
隻見她踢開地上剛剛被自己拿在手裡的酒杯,癱坐回椅子上,按着眉心和老奧利凡德說道:“飲料有問題,可能是迷亂劑或者是歡欣劑,我……”*
頓了一下,塞西爾把後面的“我被下咒了”咽回去沒有說全。
而老奧利凡德也沒有再追問了,他隻是輕聲念着治療恢複的咒語給她的傷口止血,然後把那間莉茲常常睡的隔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來便說:“今晚留下吧,羅裡不會過來的。”
聽到了哥哥的名字,塞西爾直起了身,又在看到父親蒼老的臉時放松了下來,她點點頭,這樣的節日裡并不非要一個人過。
這一晚她在熟悉的小床上沉沉睡去,一夜無夢,卻很不湊巧地,因此錯過了鄧布利多的貓頭鷹——被塞進窗縫裡的那封信上寫着:“布萊克已闖入霍格沃茨,速與萊姆斯聯系。”
自從前兩年傳聞中的哈利·波特入學後,幾乎每年大家的學校生活不算太平,但是像這一次的事情還是前所未有的。
萬聖節晚宴全部結束時已是上半夜,莉茲差不多是最後幾個離開禮堂的,她揉着撐得圓鼓鼓的肚子站起身,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幾個大塊頭非常不禮貌向她投來了嘲笑的眼神,而她毫不在意,隻是緩慢地走在回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
結果剛到樓梯口就看到了鄧布利多校長邁着稍有些急促的步伐走下來,他經過時叫住了莉茲:“奧利凡德小姐,請你通知弗立維教授,讓他将學院的學生全部領回禮堂,一個都不能少。”
不一會兒功夫,空蕩蕩的禮堂又變得熱鬧起來,四個學院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地上甚至還放着幾百個鄧布利多變出的紫色睡袋。
老師們剛一關上大門,格蘭芬多的學生便四散到各個角落,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給其他學院的學生聽,有的人說得剪短,有的人則是添油加醋講得精彩紛呈,尤其是李·喬丹,他和韋斯萊雙胞胎兩個人一邊誇張地擺着胳膊比劃,一邊聲情并茂地叙述。
莉茲很難不被那邊的動靜吸引,直到珀西伸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提醒她集中注意力。
“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發生了什麼,但老師不允許我們随意談論。”珀西昂起頭瞥了一眼莉茲,眼神裡滿是傲慢的情緒,仿佛老師走了之後就由他一人做主了似的,“我隻能告訴你們那個小天狼星可能正在學校裡遊蕩着,不知何時就會現身殺死我們中的某一個人。所以你們要提高警惕,身為級長就要做好表率,馬上按照今晚的巡邏安排分組守在門前,不允許一個學生跑出去。”
某一個人?你還不如直接點名道姓說是那位波特呢,莉茲在心裡念叨着的同時偷偷低頭翻了個白眼。
然而珀西·韋斯萊這十足拿腔拿調的模樣,又被身後的弗雷德和喬治瞧見了,他們便模仿着珀西說話時的姿态在搞怪,逗得面對着他們的級長們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莉茲又側身在和身旁的塞德裡克湊在一塊說着什麼,完全忽略了雙胞胎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