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奧利弗·伍德擡手輕輕拿開覆在自己雙眼上的手,試圖昂起頭再次回吻女孩時,她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開,魔杖一揮角落的一盞燈被點亮,在昏暗更衣室裡,印出兩個人的輪廓。能言善道的拉文克勞一言不發站起身,他便不自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緊緊地,仿佛在留下她。
莉茲低頭看着他,伍德覺得自己又陷進了她的眼眸裡,可惜的是,這正是一個說喜歡太輕易、談愛又不合宜的年歲,他沒有在女孩抽出手之前立刻說出應該說的話,她也就沒有開口解釋這個吻。
“走吧,再不回去要被罰關禁閉了,今天是珀西巡邏。”莉茲掀開簾子,回頭提醒道。
伍德匆忙彎腰跟在後面,這一路的沉默讓他越發不知所措,總害怕一句話說得不對,他和莉茲這段關系就完了。但是遲鈍如他一般也明白,要是不抓住今天的時機,那才是真的徹底完了。于是在邁上台階的同時,他牽了莉茲的手,沒有用任何力氣,隻是試探性地捏捏了她的手掌,見沒有被拒絕才換了姿勢緩緩滑入指間,十指相扣。
“伊……伊麗莎白!”本想着正式一些念出她的全名,接過卻緊張地結巴了一下,“下個周六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
“請我吃松餅嗎,木頭先生?”莉茲擡起頭來,笑了一聲。
“吃什麼都可以!”伍德僵硬地點頭,“隻要……隻要你和我一起去。”他越說聲音越小。
然而莉茲的笑意卻越來越深,她先是搖搖頭,接着走上了兩節台階,揉了揉他的頭頂說:“真遺憾,我可是記得格蘭芬多預約周六一整天的球場。”
竟然會把訓練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被盯得臉頰發燙的伍德慌亂不已,剛想着要怎麼挽回的時候莉茲又在他之前開了口:“下次吧,機會多着呢。”
“還可以有下次?”伍德也走上台階,兩人的距離被拉近了許多。
“你要是想這就是最後一次也沒什麼不可以。”莉茲聳聳肩。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伍德堅決說了不,然後深呼吸了三次,強迫自己不要躲避對方的眼神再開口問道,“所以莉茲,我可以再吻你嗎?”
被這一請求逗笑了的她别過臉掩飾着自己的表情,在伍德低頭湊近的時候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她聽見從不遠處傳來的一陣腳步聲,警惕地拉過他躲進了拐角。她依靠在他懷裡,兩個人一起偷看路過的人,是負責今晚夜巡的珀西和佩内洛。
他們本來還在有說有笑,下一秒卻停住腳步,再下一秒伍德竟然擡手擋住了莉茲的視線,她轉過身和漲紅了臉的他對視,氣氛可太微妙了,以至于始終神色不變的莉茲感覺到了一些難為情。
“我們還是趕緊回宿舍吧。”他壓低聲音小聲說。
她應聲點頭随即快步跑上了樓,在走到要分開的那節樓梯時,她回頭對着伍德說了一句:“可以,随時都可以。”
依然遲鈍的伍德後知後覺明白了莉茲的話時什麼意思,可那時候她已經消失在樓梯上了,而他隻能站在原地把“随時都可以”幾個字在腦海裡翻來覆去地回憶,發現自己渾身燙得要命,整個人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白日不再來,騙子如何殺死神。”
沒想到在深夜時分門環竟日會換了新題目,面對顯而易見的答案,莉茲卻難得猶豫了幾秒,就仿佛當一個人在期待什麼的時候,世界就會把什麼推到這個人面前,她輕撫上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回答:“用一株槲寄生。”*
穿過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莉茲蹑手蹑腳推開宿舍門,秋的床是空着的,龐弗雷夫人大約是将她留在校醫院了,瑪麗埃塔睡得很熟,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帕德瑪倒是還醒着,她在莉茲進門的時候坐起了身,滿臉擔憂地看向她。
“你還好嗎,”帕德瑪小聲地安慰道,“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秋才會這麼做的。”
雖然她總是聽身邊人說莉茲·奧利凡德絕對沒關系的,這個人什麼都懂、什麼都會,沒有什麼能難倒她,沒有什麼能影響到她,但是帕德瑪還是覺得至少應該有一個人問問她怎麼樣了。
其實莉茲早就不在意白天的那些惡言惡語了,可同寝室的姑娘像這樣特地熬夜等她回來,反倒讓她覺得眼底發熱,莉茲難得露出了自然的笑容,她回答說:“謝謝你,我完全沒關系。”
拉上床簾莉茲攤開一張羊皮紙準備将一肚子的話寫給塞西爾聽,落筆時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才好。比如雖然今天比賽輸了但是自己的心情卻很不錯,還是說自己好像找到了那個隻要和他待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的人,又或者幹脆問問布萊克逃獄的案子進展如何了。猶猶豫豫到淩晨,她依舊沒想好這封信應該怎麼寫,便趴在信紙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