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梅林的份上,這可能是塞西爾度過的最為艱難的一個夏天,同部門的庫爾特從世界杯四分之一決賽起便休了年假還預支了一周病假,她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想的,竟然能在請假申請中寫上他有預感自己下周六會染上龍痘所以必須要住院治療。而阿莫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從魔法體育運動司的盧多·巴格曼那裡弄來了兩張免費的決賽球票,心情變得尤其愉悅,看都沒看那張申請便直接蓋上了章。
實際上喬莎·伯金斯在先前也給塞西爾送了一些球票,說是巴格曼先生給部門每個人都分了不少,隻不過她從霍格沃茨畢業之後就沒有再接觸過魁地奇了,實在提不起興趣來,她唯一的了解途徑還是來自于自己的侄女莉茲,她和她口中那種木頭男孩看起來都是魁地奇的狂熱愛好者,總是三句話不離比賽。
之後的幾天她都沒在魔法部遇見伯金斯,她們平時經常午後在茶水間碰頭聊兩句,結果連着一個星期過去了,伯金斯還是不見蹤影。大家都在私底下說她又因為神智不清失蹤了,這是從部長辦公室流傳出來的,世界杯舉辦期間的請假申請太多了,他們每天都會一起收好送到福吉那裡簽字,可是卻沒有一張是伯金斯的。直到巴格曼那天親自拿了張假條過來,解釋說伯金斯小姐正在阿爾巴尼亞度假,忘記了提交申請,這些流言才慢慢平息了。
塞西爾本想寫封信給伯金斯,畢竟她以前可是什麼都會告訴自己的,怎麼會一聲不吭就溜出去度假,但塞西爾也正被一堆瑣事纏身,牽扯之下就把這事情抛在了腦後。庫爾特提前休假,導緻出國去羅馬尼亞與馴龍師洽談項目的活又落在了她頭上,這關乎着一項機密的大型國際活動,她目前看過的所有文件都被施過了保密咒語,不能向任何不知情的人透露半個字。因此盡管她非常激動地想把它說給莉茲聽,也沒辦法在信紙上寫任何東西。
除此之外,她還惹上了更大的麻煩,暫時沒有度假的自由,或者說連松口氣的自由都沒有。至于這個大麻煩,托那位人人稱贊的老實人萊姆斯·盧平的福,他竟然在她和鄧布利多提議應該由萊姆斯作為西裡斯的唯一聯絡人時說了拒絕,理由是他們從前淵源太深,魔法部很容易順藤摸瓜找過來。真是令人頭疼,怎麼能說出這麼完美無缺的理由,弄得塞西爾想找幾個借口耍賴都不行。
她在隐藏街租了間小閣樓,稍微做了點非法的改造,一開始是想用來給受過驚吓的巴克比克做過渡期,然後找機會把它帶回家鄉放生,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西裡斯·布萊克的暫居地,或者說藏身所。
很顯然能夠憑借一口氣在阿茲卡班熬上這麼多年的人沒有那麼快習慣普通的生活,最初的幾天西裡斯始終用戒備的眼神看着塞西爾,仿佛她和那些把他關在牢裡的攝魂怪沒有任何區别,她猜想這可能是因為她總是會在離開前用咒語牢牢鎖住房間的鎖,這個動作很明顯仍然能夠刺激到西裡斯。
大約一周過去他才願意正常地和塞西爾交流,至少能在她帶來食物的時候說上一句謝謝,以及他開始主動向她打聽自己教子的事情,比如在學校的情況,還有他現在的住址之類的,塞西爾基本是知無不言,她也看得出這位布萊克先生将自己的信念都托付在了那位波特身上,最終還是心軟了。
“我每周會過來一次,可以幫你寄信給哈利。”她把幹糧放在房間的桌上,“除我之外沒有人知道這裡,如果在其他時候需要和你聯系我會用自己的守護神,所以你能安心在這裡住到一切平息嗎?”
西裡斯點了點頭,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說:“我今天才突然意識到,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記性真不錯,布萊克先生,”塞西爾笑了一聲,“是的,我們見過的,在你弟弟的葬禮上。”
說罷門被關上,西裡斯在回憶中盡力尋找着她的身影,驚奇地發現當年那個留着一頭亂糟糟的齊腰自然卷長發,在台階上哭到暈倒的傻姑娘,竟然就是眼前這個頂着一頭翠綠色、一雙皮靴踩得樓闆咚咚作響的古怪女人。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确認他不會強行闖出來,塞西爾才走下樓,頭兩天西裡斯甚至會抓住關門的間隙從裡面竄出來,差點沒把她的心髒都吓得跳出來。她隔天回去就找盧平訴苦說:“我隻知道怎麼給神奇動物療傷,我可從來沒對付過有創傷應激綜合症的成年人。”
最近沒了工作隻能到處打點零工的盧平正在破釜酒吧的後廚當幫廚,他端着餐盤在後門的階梯上坐下,把盤子裡有點烤焦的藍莓派分給她,然後随口說:“我以為在你眼裡他和流浪狗沒差别。”
“這麼說你的朋友合适嗎?”她很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盧平思索了兩秒,然後回道:“很合适。”
塞西爾也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腦海裡想象了什麼,接着撇着嘴狠狠搖頭:“不行,我做不到,作為一條流浪狗來說,這位布萊克的臉過于俊俏了一些。”旁邊的人立刻用鄙夷的眼神表達着“請問您在說什麼”的意思,塞西爾一點沒在意反而繼續說:“你呢,就沒什麼要我帶給他的話麼?”
“那就祝願他快點恢複自由身,”盧平頓了一下,“然後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