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把那天的事情藏在記憶的角落裡,自從亞倫離開後就在也沒進宮過。
好在我打聽到他安好的消息,便放下心來。
亞倫的走之前的話和凱厄斯…這一切都是讓我心煩意亂。
我不知道亞倫為什麼産生了帶我出去的想法,但我不打算欺騙亞倫的感情。
通過信鴿,我寫信告訴他我并沒有不願意待在宮殿裡,我隐晦地提出自己的情感方面的傾向,拒絕了亞倫。
收到亞倫的回信時,我想起了凱厄斯。
我有點難過與害怕,難過于我們之間的距離,害怕獨處的時候藏匿在心底深處的孤獨。
凱厄斯的殘暴冷酷與傲慢讓我不自覺用偏見的眼神看着他,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偏見,因為他的确冷血無情,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這種潛意識裡的偏見與偏執使我削弱了剛剛萌發的情感,轉變為恐懼與淡淡的厭惡感。
我厭棄自己會喜歡上凱厄斯,我覺得自己是個膚淺的人,隻會看一個人的外表,而不是嘗試了解他的内心。
凱厄斯明明不在意我那天激怒他的話,但他還是強硬地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這讓我感到憤怒,卻無可奈何。
直到他發布命令攻打佩拉時的那一天,我才被允許擴大了活動範圍。
我打開了房門,走過昏暗的長廊,一盞盞油燈懸挂在石牆上,發出幽暗的光芒。
這裡實在太安靜了,往日裡守在門口的侍衛和侍女們都不見蹤影,我捂住胸口,隐隐有些不安。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匆匆忙忙地往外走的侍女,她滿臉笑容,“王親自出征,征服了愛琴海對岸的城邦,今日是迎接王歸來的日子。”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問道:“是佩拉嗎?”
侍女嘟囔了一句,“好像是吧。”
我的消息實在太落後了,唯一的渠道就是凱厄斯,所以凱厄斯這段時間限制我的行動,是發動戰争,親自上戰場了。
凱厄斯在履行承諾,我的心髒砰砰直跳,感覺有點充血。
我一直很天真,以為可以友好地前往佩拉,但這一刻我忽然發現我遺忘了這個時代的特點,這是奴隸時代。
佩拉是底比斯的敵對勢力,如果我想要前往佩拉的神殿,隻能靠凱厄斯征服這個城邦。
我也成為了劊子手,不是嗎?
沒有阻礙的侍女歡喜地捧着盤子往外走去,我動了動麻木的手指,心情複雜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和那天我淪為卑賤的奴隸一模一樣的場景,城門打開,英勇的士兵們唱着勝利之歌,踏着步伐,眼睛裡仿佛燃燒着火焰一般的意志和堅定。
我被推着走到了高台上,他們點燃了台上的火把,巨大的火焰染紅了每個人的臉,幸福和快樂洋溢在她們的臉上。
我拘謹地雙手合上,往下看去。
早晨的霧氣很大,我幾乎看不清遠處的人。
這時不遠處一抹蒼白的金色映入我的眼簾,他的手牽着缰繩,一身銀色铠甲,灰藍色的眸子熠熠生輝,凱厄斯淡漠地睨視着一旁膜拜的臣民。
凱厄斯利落地下了黑馬,肩上的黑金色披風在風中飛揚,他緩緩朝我走來。我迷茫地望着凱厄斯,白茫茫的霧中,他的眼睛猶如迷人的寶石。
人們在歡呼,我僵硬地勾起唇角,凱拉,你該開心的,不是嗎?
我接過一旁的人們獻上的祝福與花環,淡黃的小花點綴在青綠色的藤蔓纏繞的環上,很漂亮。
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着花瓣上的露珠,我迎上了凱厄斯的視線,溫柔地看着凱厄斯。
凱厄斯垂眸盯着我,他取下身上的披風披在了我的身上,我汲取着這件披風給我帶來的些許暖意,它擋住了清晨冰涼的微風。
我呼了一口氣,踮起腳,慢慢擡起手,将手中捏了許久的花環戴在了凱厄斯的頭上。
我本以為凱厄斯不會低下頭,但我錯了。
凱厄斯在我錯愕的眼神中緩緩傾斜着身子,這讓我很順利的為他放上手中的花環。
淺金色的長發與淡黃的小花襯得凱厄斯的皮膚更加白皙了,就像是我在曆史遺迹中看到的文藝複興時期的神明的畫作,神聖而冰冷。
凱厄斯修長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輕輕環住,搭在上面。
他轉過身,嘴角微微翹起不易察覺到的弧度,他端起桌上的青銅酒杯,将酒水撒了出去。晶瑩剔透的酒水在空中墜入,落在了草叢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載歌載舞起來,他們洋溢着笑容,白潔的長裙在飛舞,美好的音樂在演奏。
我之前一直在想該如何面對凱厄斯,但當見到他的第一眼,這一切都不受控制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成章地進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