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不下人類的血液，這是一種生理性的厭惡，但我的身體卻渴望着鮮血與殺戮。

凱厄斯危險地看着我，他擡手撫摸着我的臉頰，而那個少女被帶走了，我不知道她會去哪，但我知道她還是會死。

我衣袖下的手指蜷縮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看着凱厄斯。

“我喝不下，這實在太難喝了。”我越說越大聲，越說越理直氣壯，半點不見心虛的樣子。

凱厄斯沒有說話，他盯了我許久，這讓我感到有些麻煩。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地說：“我想喝血。”

“你不是喝不下嗎？”凱厄斯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嘴角帶着一絲諷刺的微笑。

我笨拙而顫抖地将手緊緊抓住他的脖子，慢慢踮起腳尖，“能喝動物的血嗎？”

凱厄斯平滑的眉間微皺，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什麼荒謬的家夥。

“凱厄斯。”眷戀溫柔的呼喚帶着我刻意的示弱與引誘，我希望他可以允許我這麼做。

但凱厄斯十分冷酷無情地拒絕了我，他打算再給我抓一個人類過來。

饑渴難耐的我痛苦地拽着我的頭發，凱厄斯這個家夥完全是個傲慢無禮的吸血鬼。

我處于吸血鬼新生時期，情緒完全無法控制，憤怒在我的身體裡亂竄。無法遏制的暴虐使我想要撕碎所有可以破壞的東西。

我直接撲向凱厄斯，惡狠狠地出手打他，什麼愛人，都滾蛋吧！

新生兒的力量很強大，但我的動作毫無章法，不一會就被凱厄斯鎮壓了。

我不服氣地盯着凱厄斯，低吼出聲：“放開我，混蛋！我讨厭你！”

他的眼神變了，将我死死按在懷裡，像是被送上死亡路途的亡命之徒，不斷說着：“你騙我，亞西諾多拉，你愛我。”

不安與痛苦打破了凱厄斯臉上冷漠的面具，他的身體緊繃着，尋求一個讓他心安的答案。

我有些害怕地望着他绯紅色的眸子，我沒有想到凱厄斯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我隻是……

好吧，我得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不是個玩笑話，這很傷人的。

我可憐巴巴地垂着眼，“凱厄斯，我錯了。我不該說這些話的。”

凱厄斯狼狽地低下頭，他不複之前所有的傲慢，而是渴求我一點點的視線。

“亞西諾多拉，不要讨厭我。”凱厄斯呢喃着這句話，企圖粉飾太平，将這個破洞給修補好。

正在我猶豫該如何道歉時，金發青年捂住了我的眼睛，他如同綢緞一樣的發絲在我的肩膀上慢慢滑動着。

如果我的心髒還會跳動，我想它一定會無法抑制地跳躍着。我就像一隻愚蠢的羔羊，心軟會給我帶來巨大的麻煩。

凱厄斯暧昧的動作讓我忍不住的小腿蜷縮起來，冰冷的觸感從我的腰側傳來，我攀附在他身上。

不知何時他松開了手，我無神地看着凱厄斯，指尖掐進了他皮膚。

随後我溫柔地靠近了他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一口，凱厄斯的身體僵了一瞬。

不好喝還難咬，我立馬失去了興趣，略帶不滿地抓了一下凱厄斯。

……

我的手指穿插在金發裡，慵懶地窩在凱厄斯懷裡，慢吞吞地靠近他的耳側理直氣壯地說：“我要喝鹿血，你給我抓，要放血到杯子裡。”

凱厄斯绯紅的眸子倒映着少女圓圓的眼睛，他最後還是答應了。

我得意地笑起來，赤着腳走到窗口，心滿意足地看向不遠處的森林，那裡有一群不錯的獵物，鹿血應該味道不錯吧，反正沒有比人血更難喝的了。

凱厄斯很容易的妥協與縱容讓我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歡樂。

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的愛人凱厄斯在這場名為愛情的故事裡并不是主導的一方，我可以毫不留戀地結束這段關系，但他不可以。

他身處弱勢。

身後的凱厄斯緩緩走上前，抱住了我。

他的五官精緻漂亮，皮膚如雪花般潔白細膩，幾縷金發落在了他的額頭。

凱厄斯通體氣質高貴典雅，他時常露出傲慢的微笑，不像是會低頭的樣子，但他偏偏低頭了。

在我出門前往餐廳時，鹿血已經準備好了。

我雖然渴望血液，但由于那次的感覺太過慘烈，心有餘辜地小口抿了一下鹿血。

比起人類的血液，鹿血更能讓我接受，我灼燒的胃部慢慢地停止了痛苦，身體也緩緩恢複正常，起碼我的情緒可以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