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萊克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訝異。
這種别樣的氣氛被一旁的約翰爵士打破。
“莉西,奈特先生想邀請你去跟他們散步,去海德公園,你去嗎?”
“我剛才記得你早餐時,就說想要去散步不過嫌太遠了,正好現在有兩位年輕先生的馬車可以去。”
約翰爵士很樂意撮合女兒和紳士們的相處,至少是他談話檢驗過的優秀男士。
莉齊娅回過神來,“好的,爸爸。”
她笑着轉過身回應着,“當然想了,我可是許久沒去好好散步了,多虧了這兩位好心的先生。”
亨利.萊克靠在鋼琴旁,他如夢初醒。
“那麼就感謝伊萊斯小姐的賞光了。”
他們相視一笑。
莉齊娅低聲說,“萊克先生,您還在站在這是想再點上幾曲嗎,不過恐怕我已經累了。”
“不,剛才就已經聽到了無與倫比的一場演奏,這是我和奈特的榮幸。”
莉齊娅對他笑了笑。
她起身,走過去回到了座椅上。
這樣一場漫長的奏鳴曲,确實讓她感到疲憊。
她坐下來喝了點茶,和他們聊了會天。
由于莉齊娅提議再去邀請泰勒家的小姐一同散步作為女伴,瑪麗姑媽也不用作為監護人跟着去了。
他們很樂意給年輕人這種适當的自由。
莉齊娅挽着萊克先生的胳膊,吻别了自己的父親。
一行人告辭後,奈特先生趕緊笑着去往了隔壁泰勒先生家的宅邸,他一向喜歡熱鬧。
如果能有一群小姐乘坐他新買的敞篷四輪馬車和好馬,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莉齊娅出來時,戴了一雙短蕾絲手套,以及一頂寬檐的草帽。
草帽上的藍色綢帶随風飄揚。
“萊克先生,我覺得你話好像少了許多。”
她忍不住出聲道,眼梢微揚帶些玩笑。
“是這樣嗎,小姐,噢,那真是我的疏忽了。”萊克先生誇張地伸出手,“那麼現在,小姐,讓我這位話少無趣的先生把您扶上馬車吧?”
他眨着眼,莉齊娅搭上了手,她提起裙子上了馬車,萊克也跟了上來。
他們相對而坐。
“現在我話說的怎麼樣,小姐。”
萊克先生揚眉一笑,“也許,我應該再聊聊天氣,剛才的咖啡,以及莉齊娅小姐您無與倫比的鋼琴演奏。”
他無與倫比說的法語詞。
“噢,太多了,太多啦。”
莉齊娅俏皮地回了句法語。
“我覺得我們像喜劇裡的人物。”她說。
“莎士比亞還是莫裡哀裡的那種?”
“雖然我們說的是法語,但我不希望是後者。”莉齊娅掩着嘴笑。
正視着恰好能看到蕾絲和緞帶下的藍色眼眸。
亨利.萊克今天總是忍不住看她。
即使她确實豔光四射,但這樣有些失禮。
以及不安。
“所以小姐,我們現在是聊莎士比亞,還是貝多芬,或者其他方面。”
他以一種輕松的語氣。
“莎士比亞太長啦,我們得等奈特先生回來前聊完。”她看着那邊,側臉是美好的線條。
“不過小姐,在問您的音樂品味前,請容許我發一句感慨,您今天不太一樣。”
莉齊娅沒有驚訝,她看過來,“您終于發現啦。”她摘下草帽,露出那漂亮的發辮,纏繞蓬松着的,發尾是藍色的纖細鍛帶。
一如她的漂亮眼眸。
淺金色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并着那白色的刺繡上衣和杏色的曳地長裙。
在亨利.萊克的眼中,這種奇異的樣式,有種格外的端莊優雅感。
這個時代女孩的衣服不提倡過多的蕾絲,這往往是已婚夫人才穿戴的,這讓她們會顯得成熟。
但是因為淺淡的顔色,卻意外地顯示出一種少女的嬌美來,尤其是那發辮的樣式,擁簇着一張漂亮的臉龐,一眼就能看到玫瑰似的弓形的唇和藍色矢車菊似的眼眸。
衣裙勾勒的若隐若現的線條,使得更為大膽,但如果是伊萊斯小姐的話,他并不意外。
“不,可以說,一進門就發現了。”
他挑挑眉。
看着莉齊娅期待的眼神,他笑道,
“非常漂亮。”
頓了頓,“真的。”
“不會覺得很不得體嗎?”
萊克先生搖着頭,“不,相反,非常奇異。”
他緩緩說着,“但确實漂亮,隻是好像……不符合這個時代?”
他想了想之前流行的巴洛克和洛可可,也不太像。
這不怪他,這種樣式實在是太簡潔現代了。
“應該不是最近的樣式,我沒在任何畫報上見過,倫敦最新的時裝店我也去過,都不太像,也不像巴黎那邊來的。”
萊克先生對布料衣裙了解十分,這實在地把他難住了。
最近倫敦流行的新風氣是裁短裙子露出腳踝,袖子更短胸口露的更多,裙擺下沿有大片的刺繡。
包括,他擡頭看着莉齊娅的發式,不是複古的希臘式,也不是巴黎那邊的,更不是倫敦本地的。
“先生,您說得都對。”莉齊娅神秘一笑。
“是您自己想出來的嗎?”
“也不全是。”莉齊娅彎着眼。
萊克先生無奈道,“看來小姐您是不會告訴我的了,但我得說,這意外地适合您。”
格格不入的樣式。
但是亨利.萊克莫名覺得她就該穿成這樣。
“很城市的風格。”他評價道,“很簡潔但是不失優雅,甚至更精緻了。不過——”
他看着莉齊娅拿在手中的草帽,“我感覺搭配的帽子不太合适,這種蓬松的發辮更适合,淺平的大體量的樣式,裝飾着一些東西,像是花朵。”他描述着。
莉齊娅驚訝于他的眼光。
她湊過去跟他仔細描述着。
包括那把小陽傘。
亨利.萊克止不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