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把死咒這個東西放在腦後啊。

布魯斯沉默地看向同樣朝着自己的芙拉黛爾，平常笑着的小貓眼裡，此刻隻剩下空洞的白色與如裂縫一樣的血紅色。

他實在無法違背自己的内心。

“布魯斯。”面對布魯斯的久久無言，紮塔娜歎口氣，“算了。”

“我會常來哥譚的。”

讓一個父親暫時忽視死咒，未免太過殘忍。

紮塔娜隻能盡其所能，将三股不同力量的施法者一一找出。

剩下施法者和這個女孩之間的淵源或恩怨，就是蝙蝠俠需要解決的了。

…

“各位——”

阿福的聲音剛從門外穿過來，人甚至還沒完全進到屋子裡，剛被壓制住的芙拉黛爾就突然又激動了起來，像是被上了發條的小木偶，木讷地掙紮了起來。

望着布魯斯的那雙眼睛也随着無意識的機械掙紮轉動起來，藍色瞳孔是鐘表内的齒輪，被芙拉黛爾從眼眶的後面緩慢地翻回了正面，又像是陀螺一樣在可視的眼白範圍之内打轉，别說多詭異了。

正扣着女孩肩膀的斯蒂芬妮下意識手上使力，她光顧控制四處亂動的芙拉黛爾，以及注意着那詭異轉動的眼睛去了，絲毫沒有顧及爪下人的死活。

芙拉黛爾的以上全部異動均發生在三秒鐘之間，以至于其他人不約而同下意識向她沖過去，然後全部撞在了一起。

甚至還帶倒了站在女孩子邊緣的迪克。

幾人攤倒在地上的那刻，方才掙紮的女孩也跟着腦袋一歪、眼睛一閉，直接撅過去了。

？

等等，怎麼突然又倒了一個？

“啊！！”

被芙拉黛爾一頭砸到胃的斯蒂芬妮花容失色，下意識松開了緊扣着人的雙手，也就是在放手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去捏芙拉黛爾的肩膀。

握草，不會被我捏死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

明明已經知道結果的斯蒂芬妮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緩慢地将其放置在芙拉黛爾的鼻下。

熱的氣體。

還好還好，人還活着。

目睹攪局者一連串蠢動作，以及其他同為義警的兄弟們撞在一起的卡珊德拉歪歪頭，在心裡緩緩扣出一個問号。

不是，懷裡的女孩呼吸這麼均勻，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應激反應，怎麼看都隻是——

“她睡過去了而已。”

紮塔娜别過去頭，抿住自己顫抖的嘴皮子，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

芭芭拉則完全沒有顧及他們想法的意思，用随身帶的記錄儀錄下了除去卡珊以外所有人的黑料。

很好，趁布魯斯想起來這事之前，她必須盡快換一個内存卡。

“關心則亂。”因為晚進來半步而避免撞車的阿爾弗雷德拍拍卡珊德拉，示意她把芙拉黛爾平放下來，“斯蒂芬妮小姐可能隻是太擔心了。”

然後轉過頭看着地上一團人，露出完美無瑕地英國男人微笑弧度。

“少爺們也都起來吧？”阿爾弗雷德率先扶起最上邊的迪克，“我想老爺應該經不起這麼多孩子們壓頂了。”

這句顯然是調笑，正巧趴在布魯斯身上的傑森卻一抖身，像是應激反應一樣手肘撐地，立馬就想要起來，好像很嫌棄身下壓着的人一樣。

倒在他身上的提姆和達米安被他起身的動作掀翻在地。

原本夾在提姆和傑森中間的達米安也由此改變了位置，被掀翻後直接躺在了提姆身上，腦袋也不偏不倚地撞到胸腔的位置。

“愚蠢的陶德！”

達米安大罵一聲。

“啊……”提姆順手把達米安扒拉下來，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你的頭去砸核桃剛好，達米安。”

包頭鐵的。

剛剛斯蒂芬妮好像也被芙拉黛爾的頭砸的叫了一聲是吧？

這對韋恩姐弟偷練了鐵頭功嗎？簡直和蝙蝠俠的嘴一樣硬。

傳下去，韋恩都是石頭人。

“#！”

達米安的額頭似乎出現了具象化的井字。

“德雷克、陶德！！”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但礙于阿福就在旁邊沒辦法繼續下去，站在一邊的迪克則因為站起來的早，躲避了這一場小型的兄弟戰争。

在得知芙拉黛爾隻是睡過去的結果時，迪克長舒一口氣。

“理查德，你歎什麼氣！”

好吧，果然兄弟戰争少了誰都不行。

今天又是相侵相礙的一天。

—

“我給你圍上。”

從小頭像看應該是很溫和的年長女性竟真的将圍巾解了下來，露出脖子上那串白色像素點組成的項鍊。

然後鄭重地将圍巾繞在［芙拉黛爾］的脖子上。

“親愛的。”芙拉黛爾這才發現這位給她系圍巾的女士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男性小人，“你冷嗎？”

對話框還沒閃過去，高個男子就已經準備把身上的外套扒下來給自己的夫人了。

“不，我不冷。”女士的小頭像眼睛眯眯，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謝謝你，托馬斯。”

“哦，瑪莎！”終于顯示了名字的托馬斯先生小頭像一下就皺巴巴了起來，“我下次不會再進廚房了。”

兩個人若無旁人地打情罵俏，并悄悄（其實并不）地貼貼了一下，直到最後瑪莎把快要粘在自己身上的托馬斯推開，對話框才繼續了下去。

芙拉黛爾沒想到被像素小人喂了一嘴狗糧，但也許是因為瑪莎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她竟然一句吐槽的話都說不出來。

忍了半天的她終于憋出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