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入夢者]。’
‘所以我在夢境裡,應該是絕對的主宰者才對。’
顯然,芙拉黛爾對「入夢者」的定義自有見解,但遊戲設定也不辜負她的期望,她竟然真的用碎肉挂在藕斷絲連的連接處搖搖欲墜、連同白骨都暴露在黑夜裡的手硬生生把槍别了下來。
“你這點能耐就敢當街行兇?”
一想到自己這個被親媽蓋章認證的體術廢物掰過了歹徒,芙拉黛爾忍不住嘴角高高咧起,樂的嘎嘎直笑。
“腦子是被扔到米勒灣裡喂魚去了嗎?”
有了夢境的加持,一切似乎都給芙拉黛爾加了便利條件。她沒有理會托馬斯伸過來準備幫助自己的手,而是自顧自的将人反摔了過來。
緊接着,犯人的手被她硬拽到後脖頸處,呈現出奇怪又令人無法直視的弧度,再将腳踩上去,暫時壓制住了這個當街行兇的家夥。
“大功告成。”
芙拉黛爾想要學電視劇裡的大佬那樣,輕松地拍拍手上的灰塵,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給出的選項裡并沒有拍手這條内容,小人也隻能悻悻地放下了欲要揚起的手。
可這副畫面明顯刺到了布魯斯。
明明人在瑪莎緊緊的懷抱中,夢境裡也不能感知到溫度,布魯斯卻發覺道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冷,好像是他心裡的溫度折射到夢裡一樣,愈加冰涼。
雖然他無數次期盼這個萦繞自己的噩夢走向美好,可偏偏為什麼是這樣的結局?
‘為什麼是黛芮爾擋上去?’
不管是成年以後的自己穿着緊身衣變成蝙蝠俠沖上去也好,或者是其他的誰也好,沖上去解決問題也罷。再或者一切根本沒發生過,他和瑪莎與托馬斯什麼都沒遇到,安全回家。
可為什麼是芙拉黛爾?
為什麼是被死咒纏身、明明沒有這樣體術能力的女兒?
她甚至在自己的夢裡還姓希爾。
‘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接受過黛芮爾嗎?’布魯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夢會推芙拉黛爾去受傷,‘是我不認同她嗎?’
血緣是個奇妙的關系,曾經第一個回歸韋恩的親子——達米安·奧古是一個十分令他頭痛的孩子,他被刺客聯盟教導成了一個合格的奧古,但不是韋恩。
就算那時對達米安再頭痛或不滿,布魯斯都愛他。
因為達米安是他的孩子。
可是芙拉黛爾呢?
…
‘你愛黛芮爾嗎?’
不管心和感情在布魯斯無數次質問中一遍遍給出“是的,你愛黛芮爾”的答案,可夢境裡那隻沾染紅色的手在即使托馬斯暫時用領帶給她處理了一下,遮蔽了血肉的慘狀的情況下,仍舊不停的在他東西腦海裡浮現、跳動。
布魯斯無法相信自己,因為夢境是心的折射。
現實是他夢見了父母死去的之夜,并且将芙拉黛爾推上去化解了這個夢境。
蝙蝠俠隻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
前面的芙拉黛爾完全不知道自己親愛的小版老爹在想什麼,反正她是很高興地把人交給了出警的警員,然後樂颠颠地跑去找瑪莎貼貼去了。
“是的阿福。”背景音裡的托馬斯似乎是在給紳士管家打電話,“你過來接我們吧?”
“哦,感謝芙拉黛爾小姐。”電話那頭紳士管家的話同樣出現在對話欄裡,似乎是在不可跳過的劇情,“原諒我當時還想帶走她。”
而電話談論的主角芙拉黛爾卻根本不想去了附和、或回應什麼,按照芙拉黛爾平日來的性格來說是一定會邀功的才對。
這種事情不要誇誇怎麼可能呢?!
偏偏芙拉黛爾現在雷打不動地靠在瑪莎身邊,剛剛沖上去制服歹徒的時候不害怕,偏偏現在表現地瑟瑟發抖,讓人不知道該說她什麼才好。
“你呀。”瑪莎稍微用了點力去拍芙拉黛爾的頭,但到底沒舍得這樣對傷員,“莽撞的家夥。”
“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不會的。”芙拉黛爾蹭蹭瑪莎修長的手,看起來很像是打滾求原諒的小貓,“我有自信不會出事的。”
兩人若無旁人的在那裡咬着耳朵,一個對眼熟小輩的撒嬌搞的完全沒辦法責罵她,一個心滿意足地跟溫柔長輩貼貼了好久,場面仿佛一下從剛剛的懸疑片轉變為女子座談會,沖淡了哥譚夜晚帶來的恐懼感。
布魯斯也靠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老爺、夫人。”
已經将車速提到可控範圍内最快車速的阿爾弗雷德終于姗姗來遲,他确認了一遍所有已知韋恩的安危,最後将眼神拋向芙拉黛爾。
“真誠地感謝您,希爾小姐。”這裡為了表現尊重,阿福還是選擇叫了姓氏,“請到韋恩莊園做客吧?”
“謝謝您,”芙拉黛爾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時間,發現再不醒她今天絕對什麼都幹不了了,“不過,我想我得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再去做一下筆錄”
“然後我就該回家去了。”
她必須結束夢境,回到現實的韋恩莊園去了。
救護車的警笛聲仿佛感知到芙拉黛爾的心思,她話語的尾音還在空氣中飄着,救護車就踩着這尾音閃亮登場了。
“那麼,暫時分别一下吧?”
芙拉黛爾的笑好像不值錢一樣,從始至終都挂在她的下半張臉上。她從剛剛說話的阿爾弗雷德開始,依次擁抱了他、托馬斯、以及瑪莎。
最後是布魯斯。
【1.下次再見,布魯斯。】
【2.我會一直為你帶來美夢的,布魯斯】
【3.自由輸入】
“嗯?”雖然這次給的回答都不錯,但芙拉黛爾依舊在心底裡吐槽了一句‘矯情’,“搞這麼文藝幹嘛。”
小狗這裡沒有花裡胡哨和情深意切的辭藻,它們往往會選擇最簡單的話語,打最直的球——
芙拉黛爾抱住比自己矮上一頭多的小布魯斯,腦袋埋在小号老爹的肩膀裡蹭蹭,輕聲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我愛你,布魯斯。”
希望今夜的美夢能讓你安眠。
—
“老爺?該起床了。”
阿爾弗雷德一如既往地來叫布魯斯起床,他熟練地把窗簾拉開,再轉身時,布魯斯已經坐了起來。
“真是令人震驚。”阿福一闆正經地講出這些話的樣子真的很搞笑,可惜房間裡剛剛清醒的主人并沒有注意到他,“今天居然如此順利。”
老幽默藝術家了,阿福。
而然,老管家的一番話并沒有得到房間主人的回答,阿福有些疑惑地看着呆坐在床上的布魯斯,準備上去拍拍他。
坐在床上的布魯斯猛地從床上移動到了房間門口,他看起來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直接悶着頭沖出了卧室。
至少他忘記了自己現在還赤裸着上半身。
這很不符合布魯斯現在在家的人設。
阿福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一路跟在布魯斯後面到了芙拉黛爾的卧室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