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得靜悄悄的,無論是外面的風揚起的飒飒聲響,還是聽不見一絲蟲鳴的草叢,夜晚的莊園看起來格外的僻靜,卻在某一時刻就像是蘇醒了過來。
周圍響起了一陣又一陣奇怪的聲音,有類似于铠甲行走的聲音,有竊竊私語的交談聲,有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它一步一步的走着,像是為了挑起某個人的神經,也像是深夜中的靈異場合,它的腳步聲停在了卧室門口,随即響起的便是一陣敲門聲。
坐在椅子上的格瑞忽然睜開了眼睛,他面色不變的看着被敲響的門,沒有應聲的打算。
宛如一場無聲的對弈,無論是門内還是門外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第二次的敲門聲明顯比第一次要急躁很多,帶着想要把屋内人吵醒的評率,隻可惜床上兩位睡得可沉了,而唯一清醒的人沒有搭理的想法。
第三次的敲門聲,帶着指甲在門上劃過的尖銳聲響,門外的人很顯然是知道裡面有人,可礙于某種原因沒敢直接闖入,最終它隻能放棄,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離。
确認不會再有什麼奇怪的生物打擾,格瑞再次合上眼,休養生息。
她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眼神空洞,沒有掙紮的迹象。
燈光落在身上的溫度是滾燙的,但玻璃制的盒子卻隻能感受到冰冷的溫度,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就像個被展覽的商品,不過其他商品的用意是在于拍賣,而她被展覽的目的是圍觀死亡。
圍觀她的死亡。
她有點記不清為什麼失态會發展到現在這副模樣,但她也沒有打算自救。
不如說在親眼目睹親人的死亡這一殘忍的事實後,她就喪失了許多的動力。
她依舊記得飛濺在臉頰的血迹:
滾燙的,就像從自己眼眶中滑落的淚水;
粘稠的,就像自己怎麼拼湊都再也無法拼湊的心;
絕望的,無法傳遞的呐喊和不斷向她襲來的罪惡感。
為什麼留下的人是自己呢?為什麼沒能及時察覺危險的發生呢?為什麼要在最後關頭放松警惕呢?
初次經曆過于刻骨銘心,讓她不斷地自責,不斷自我唾棄,最終她變得面目全非。
倒灌入盒子裡的水是冰涼的,一點一點的蔓延到她的脖頸,當最後的呼吸也被剝奪,不受控幻覺在她腦海中産生。
她又回到了那天,那輛沾滿了他人鮮血的公交車,她擁抱着自己的親人,陪同他走向終結。
火紅色的長發在水中搖曳,如她熱烈又赤忱的性格。
少女迎來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