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突如其來，毫無征兆，又能量巨大。

現在對比看看，還真是相當的具有前瞻性啊~

“那時，古鈞前來授意。”

聞涵融之言，涵素心下算是有了一分安定。涵融幾乎算是所有人中最淡定又最睿智的那個，現下這一團亂麻，确實也需要這麼一個人來，才有回轉的餘地。

其實，針對于是否放百裡屠蘇出禁地一事，的确如涵融所言。

但事情，确實也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

當時，陵越帶着芙蕖前往天烨閣主殿，在跟他講這件事的時候，他看得出陵越的顧慮與分寸，也看得出陵越的擔憂與維護。在一旁幫腔的芙蕖，他也知道，芙蕖這麼做，其實并不是因為百裡屠蘇在禁地有多可憐，也不是芙蕖究竟有多麼的善良心軟，而是芙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陵越，包括在陵越不在的時候照顧百裡屠蘇。

在這種境況下，其實他的内心是不願意答應陵越的。

畢竟，他自己也有隐約的感覺。

這百裡屠蘇在玄古居和禁地的時候，那可真叫是整個天墉城就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

但是，百裡屠蘇一旦僅僅呆在碧雲閣，這亂子就沒有給過他喘息的機會。

他也實在是不想再出亂子了。

因為過往的種種，已經讓他有很多地方對不起紫胤了。

若是再這麼下去，他實在是難以估量，他究竟會欠紫胤多少了。

雖然當年的确是紫胤可以算作是一意孤行般的留下了百裡屠蘇，給百裡屠蘇施加空明幻虛劍劍印，授百裡屠蘇劍法，但是這百裡屠蘇出了事情，也的确跟他治下不嚴有關系，這是他無法擺脫的責任。而且，安陸村一事，明明就給予了紫胤承諾，但誰曾想，偌大的一個人才濟濟的天墉城，卻拿這盜劍賊絲毫辦法也沒有，人抓不到，反而還讓别人跟如入無人之境般的在這天墉城來來回回，當真是祖宗的臉都被丢了個幹淨。并且，從現在來看，以往的事情還能算是小打小鬧。現在呢？竟然還鬧出了人命？！這可真是不怎麼令人愉快。其實，在得知是肇臨遇害的時候，他還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是百裡屠蘇，否則他該怎麼和紫胤交代？該怎麼和陵越交代？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這些。

但是不答應又能如何？

左右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罷了。

到了不得不放出來的時候，他連陵越的這個人情都得不到。

原本的，這件事情，也确實是像涵融說的，陵越現在是代執劍長老，又是百裡屠蘇的師兄，他确實可以不顧及自己這一邊，直接行事便可。但陵越還是願意來告知于他，還是願意做足這個面子，他焉能不接受？芙蕖又在一旁，有些事是她這個小女兒家不能明白的，又何苦将她牽扯進來？現在的芙蕖，她還不明白這些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她隻知道憂陵越之所憂，想陵越之所想。她之一切，皆以陵越始，皆為陵越終。她隻知道，這次她是在幫陵越向他這個做爹的，讨個被疼寵的便利，但她不明白，她這麼做，其實是在為難他罷了。

倒是有人解了他這個困局。

這人便是古鈞。

古鈞，是紫胤的劍侍，處理和紫胤有關的一切事務。

和青冥、紅玉一樣。

隻是，相對而言，他才是紫胤更具權威的代言人。

針對是否放百裡屠蘇出禁地一事，是他代紫胤來傳話的。

當初自己還很詫異，但他卻沒有留給自己詫異的時間，以及詢問的機會，留下紫胤的話，便離開了。

但後來想想，也的确像是涵融說的，其實無論是有關陵越也好，還是有關百裡屠蘇也罷，他們的事，始終紫胤才是最終的裁奪者。其餘人等，還當真是沾染不得分毫。

如此，既然是紫胤的意思，自己自然也是隻有照做的。

隻是自己還是私心地想要陵越一個人情。

人情這東西，平時多積攢一些，到了一定的時候，自有收益。

“古鈞授意？！”

聽着涵素抖落出的這個消息，涵融那上挑的尾音，顯得對此事有幾分興趣和疑惑。

但内心中，涵融卻覺得，看來還真是和自己所料不差。

紫胤也确實不是什麼徹徹底底的沒有人情味。

他再是真仙，也是從人這般模樣修煉成的。

他也有過去，他也有曆史，他也有年少之時，這些都是他不可磨滅的人生印記。即使現在再怎麼清冷平淡，可誰又沒有曾經年少？誰又沒有鮮衣怒馬？

而百裡屠蘇和陵越皆為出挑之人，他又焉能沒有絲毫恻隐之心？

隻是，恐怕他對這兩個徒兒，卻未必是全然的恻隐。

“是，他前來帶信，說是如果陵越希望百裡屠蘇從禁地中出來，可應允他之所求。”

涵素看向涵融，将當時古鈞的原話轉述。

“紫胤亦非鐵石心腸之人，亦知陵越甚深。”

涵融微微點了點頭，給予了此事算是一句中肯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