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知此事關系重大,遂并未言語。肇臨的屍體暫時還未下葬,在冰洞中保存。我已前去看過,肇臨确為焚寂劍所傷,那一劍為緻命傷。從傷口的形狀可看出,肇臨應是迎面面對焚寂劍。焚寂劍由肇臨的前胸刺入後背,斜向上。這應該是在完成挑刺之類劍招之時,造成的傷害。肇臨虎口的位置,有一些撕裂傷,可看出應是在執劍過程中,因劍震力度過大而産生。身上也有一些劍痕,但為普通劍,不緻命。除了這些而外,在其右肩部有一處傷痕倒是頗為引人注意。許是所有人都未注意到,或者以為那是在打鬥拉扯過程中所傷,但其傷并非如此簡單。此傷位于肇臨的右肩肩頭偏下的位置,為一處抓扯傷。深紅色的痕迹明顯映出施暴者的力度,以及手部特征。該傷痕在肇臨的正面能看出為四指印,後面為一指印,且還是拇指指印。這處傷痕着實令人很是費解。若是以劍傷為标準來看,焚寂劍這麼長,百裡屠蘇是怎麼做到從前面刺人,還是斜向上的挑刺,又能夠在肇臨身上搞出這樣抓扯的痕迹。師兄,我倆現在就是面對面,你看我若是右手握劍,該怎麼在你的右肩造成如此掌印?莫非我也和那些妖物一樣,這手臂能夠無限伸長,從正面迂回包抄到肇臨的後面來抓扯?無論百裡屠蘇是左手握劍,還是右手握劍,在以肇臨胸口上的焚寂劍傷為标準來看的時候,都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再說,肇臨整個人的身子都呈現的是一個大字狀,且腰腹部往前突出。如若他真是為百裡屠蘇所殺,那他也不應該呈現一個開放性的姿勢,去迎接自己的死亡吧?肇臨年紀輕輕的,應該不至于為了去藏經閣抄個書,就尋死覓活吧?雖然肇臨是陵端身邊的小跟班,但他心地善良,且心胸豁達,就算平日裡偶爾師兄弟捉弄他,他也一笑了之,如此一個人怎的會變成這樣?更何況,還有一點也非常奇怪。為何他的身上有多處傷痕,但根本不緻命,就是被一些劍氣掃到形成?偏偏這一劍的緻命傷,卻是由焚寂造成?肇臨死的時候,還是睜着眼睛的。眼睛睜得很大,應是受到了驚吓。藏經閣我也去看過,師兄,我有一個猜測。這天墉城裡人人都知道盜劍賊一事,也知道什麼都可以丢,唯獨這焚寂不能丢。肇臨平日裡也挺聽話,應是知道厲害的。我懷疑,當初在藏經閣蠟燭熄滅之後,百裡屠蘇和肇臨兩人都提起了警惕。這天墉城中的每一個弟子都是劍不離身的。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各自都拿起了自己的佩劍。接着,發生了打鬥。瞧見是黑衣人來了,肇臨就算對百裡屠蘇無論有什麼看法,這個時候也應該知曉,先對付黑衣人再說。在打鬥的過程中,若如師兄所言,有兩人,那麼定是兩人配合作戰。在黑暗中目不視物,隻能憑借劍氣掃來的方向判斷對方如何出招,應該如何格擋。我猜測,肇臨之死,很有可能就是百裡屠蘇在與其中一個黑衣人纏鬥時,使出從後方旋轉挑刺的劍招,黑衣人眼見會被焚寂劍刺中,索性就反手抓過與他纏鬥的肇臨,往胸前一扯,剛好擋掉焚寂劍所帶來的緻命傷。另外一個黑衣人趁勢離開,将百裡屠蘇引走,接着這個造成肇臨死亡之人跟着離開。如此,似乎就造成了百裡屠蘇殘殺同門的樣子。事實上,這是在嫁禍,以及盜劍。或許,咱們天墉城中真有戲子。否則,怎知這傷害同門乃大罪?怎知許多人将百裡屠蘇視為異類?後來又怎會有一呼百應的‘天羅地網劍陣’?這難道不是瞧出了城中的形勢麼?再言,為何這些藏經閣的弟子會在這些黑衣人到來之前全部被放倒,且藏經閣中的蠟燭還全部熄滅,偏偏在黑衣人将百裡屠蘇引開後,就醒來了?且這肇臨被殺的消息是怎麼在不足短短的一刻鐘就在咱們天墉城傳開了?這陵端又是怎麼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藏經閣?陵端的弟子房,距離藏經閣可不近,難道他還在城内禦劍不成?城内不許禦劍,從他的弟子房趕往藏經閣,最快的腳程也要兩刻鐘。還有一點,亦是蹊跷無比。前幾次盜劍,均未出現百裡屠蘇傷人之事,偏巧在師兄和陵越都不在的時候,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此番事件,當真細思極恐啊!”
涵融對涵素的觀點也很認可,這一次的事情相比于之前的事情,蹊跷之處更多,也更具有迷惑性。
“師弟所言甚是。我亦知此間蹊跷,雖然對百裡屠蘇傷人一事,我仍舊抱有幾分不信,但城内衆口铄金啊~”
涵素又何嘗不這麼覺得?
但是,現在他是那個要來對整件事做出處理決斷的人,他倒是想把這個事兒給處理個周全,可現實情況卻不那麼允許。
“師弟明白...其實,師兄也不必過于憂慮。既然芙蕖已經替師兄做出了選擇,師兄當覺欣慰才是。”
對于這天墉城中的形勢,其實涵融這個相對來說不怎麼管事兒的,倒還比涵素這個掌門要看得清楚些。
此時,涵融瞧見涵素皺着的眉頭,輕言寬慰起來。
“哦?”